都未着家。

    孙乐眠叹了口气,转身推门。陆淼招呼了几声,她头也不回地说:“我去买晚饭,希望烙饼铺子还没关。”

    陆淼:“帮我带两斤油炸酥盐小黄鱼,出门右拐谢谢。”

    孙乐眠的回答是关上房门。

    最后还是给带了小黄鱼。

    眼巴巴瞅着自己手中油纸袋的陆淼真的挺像等着主人投喂的猫,孙乐眠一进门,陆淼的目光就没从油纸袋上移开过。孙乐眠拿着油纸袋忍了很久才忍住没有用小黄鱼去逗陆淼,尽管心里已经痒得像猫抓,却还是板起面孔,说:“三两银子,给钱给货。”

    陆淼如遭雷劈:“花花,你变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还不是跟你学的。”孙乐眠呿了一声,左手拎着油纸袋晃了一圈后丢给他,“喊谁花花呢,我有名字。”

    “那你叫什么?我的名字你刚刚应该知道了。”接了袋子便咔嚓咔嚓起小黄鱼的陆淼尾巴都快翘到天上了,眯着眼睛,似乎还能看见唇边抖擞的胡须。

    两人相识两天,从未主动交换过姓名,别看陆淼性子随意,孙乐眠毛躁戒心低,却都心照不宣,谁也没有把对方当成可以信任的人,更别说互换姓名。可是在陆淼收到求救信的那一刻,这份心照不宣被打破了,孙乐眠忽然发现,他们二人其实可以相处得很好。

    她不太想承认的是,今天被何老七带人围攻,陆淼出现的时候,不可遏制的对他产生了信任感。

    “我名乐眠,姓随药王。”

    陆淼一边嚼着小黄鱼,一边咂摸。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正吃着平日最爱的小黄鱼,耳畔乍飘来那低低呢喃的“乐眠”二字,似乎也带了点小黄鱼的味道,很酥,很脆。

    孙乐眠走到围炉边坐下,准备吃她的烙饼,垂眸瞥见陆淼推来一杯茶水。抬首看去,陆淼嘱托她,“别噎着。”便也不再拒绝陆淼的好意。

    吃饱喝足,陆淼问起她今天白日里有何收获,孙乐眠这才想起今天下午去赵家是干嘛来的,顿时懊恼:“我怎么就跟你回来了?”

    陆淼抿唇笑道:“你先说说今日发现,说完了我再给你我手上的情报。”

    孙乐眠点点头,正色道:“赵家十口人,死于他杀,死因是中毒。”

    陆淼:“怎么发现他们死于中毒而非大火?”

    “活人在被烧过程中,有呼吸能力,会将火焰中的烟灰炭末吸入呼吸道,因此,在死者口、鼻、咽喉会有烟灰炭末附着。内脏器官因为高温有所改变,出现充血、水肿、坏死等症状,喉头亦会粘膜充血、水肿或形成水疱。”孙乐眠神情凝重,“可是赵家十口人的尸体均未出现这些症状,然而,我却在口鼻里检查到了中毒痕迹,所以我猜,凶手纵火只是为了掩盖中毒死亡的真相。”

    “不错,继续。”

    “在义庄,我见到了负责这起事件的大理寺仵作,他在尸检上作假,且疑似与义庄老板勾结,想让赵家人立即下葬。”陆淼点了点头,与他手上的情报对比,立即就知道这位柳仵作有问题,孙乐眠又道,“在那里,我还听他们讲到左护法,正巧昨日有位左护法在东市宣讲。赵家的案子,恐与珈蓝教有关。”

    陆淼闻言一怔,随即皱起眉头,反问:“坊间传闻赵家失火是因为同行眼红嫉妒,你为何不从这个方面入手?找来找去反而扯出一个珈蓝教?”

    “你不信就算了。”说了半天,结果是对牛弹琴,孙乐眠翻了个白眼,竟要起身走人。

    “非是不信你……”陆淼一把拉住她,未料对方倒抽一口冷气,于是连忙放开,高举双手,“我什么也没干,也没用多大力。”

    陆淼想起方才孙乐眠丢纸袋时用的左手,而昨天夜里使针都是右手,顿时半跪起来,撩开孙乐眠右衣袖,果不其然,从手腕往上,青红黑紫的淤青一路蔓延至手肘,简直令人心惊。

    “我突然觉得不该就那样放过他们了。”

    他声音很冷,一下就把人拖入月色凄迷的大漠狂沙之中,泛着凛凛杀意。

    孙乐眠不自在的抽回手,扭了扭手腕,“我已经上过药了,不碍事。”说着语气一梗,“若不是你突然出手,我何至于又痛一遭。”

    陆淼:“……”

    “好了好了,我又不像你,不讹钱。苦着脸像谁要冲你讨钱呢。”孙乐眠顺势坐下,轻轻揉着伤处,手法专业,手劲刚好,加上万花谷特制的伤药,不出意外,过了这一晚淤青就会散去。“你方才问我为什么不从同行眼红查起,这个其实也很好查,既然是红眼病,那看看谁之后会收购赵家窑不就行了?赵家遭逢此等祸事,街坊邻里都在传,赵家同行定然要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即便赵家瓷器和窑厂价格跌至谷底也断不会出手,就是不想背上这个名头,但若凶手真的是同行,却会千方百计夺之,赵家外姓亲戚明日赶到长安,到时再看有没有人来和他接洽不就好了?”

    “倘若真有人来和赵家亲戚接洽,但不是做瓷器的,那顺藤摸瓜也能发现蛛丝马迹,如果还发现不了,那就说明这条路走不通,是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