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觉察她的动作。“方才你彻底昏过去了,口中念念有词,好像是番邦话?是做噩梦了?”
陆淼的脸色白惨惨的,看起来像是被人从水底捞起来一样疲惫又狼狈不堪,几息过后,眸光才逐渐清明起来。
“一个不太要紧的梦而已。”他道,似乎不愿多说,转而坐直身体扫视四周,发现还在原地后,头疼的扶额道,“怎么还不走?等着敌人追上来?”
孙乐眠没有窥探别人隐私的兴趣,见陆淼一笔带过,也不追问,只答:“你方才的情况急需休息,这是大夫给的意见,身为病人的你必须无条件遵循。”说着扒下陆淼身上裹着的衣服,也没嫌弃直接穿回自己身上。
先前陆淼身体冰冷,身为大夫舍身为人,用身体给病人驱寒并无什么不妥之处,现在病人醒了,身上的冷意褪却,孙乐眠便又遵循着男女之别的处事原则将人从怀里撵出去。
骤然离开“温柔乡”的陆淼两眼一瞪,不明白自己哪里被嫌弃了,又听孙乐眠说:“何况没有意识的人最沉了,也不想想谁搬得动你,呿。”
好像也是这么个理……
陆淼被呛得组织不了语言,扶着扎手的矿石站起来,脚下还十分虚软,体内气血的翻涌再次明晰起来,震得他头晕脑胀。
“病人少逞能。”孙大夫义正言辞并且义不容辞的在陆淼面前半蹲下来,“我背你出去……少废话快上来。”
或许病人还真没法反驳大夫的言行。
病人陆淼无奈的趴上那并不宽厚的背,骨骼磕得胸口疼,似乎还能感受到前面小背脊里藏着的心脏正在蓬勃跃动,背着人连站都站不稳。
他觑着孙乐眠鬓边流下的汗水,心道到底是谁在逞能?
“要么我还是自个儿走吧。”
“你走的动吗你……”连轻装上阵走个山路都要喘半天的孙大夫说,“我不想听你放屁,把嘴闭上。”
陆淼:“……”感觉睡醒之后孙大夫怎么就凶巴巴的了?
全然不知自己睡着过后闹了多大动静——还非得握着人家姑娘的手才肯安静。
孙乐眠背着一个大男人走不快,可脚步始终没有停下来,约莫过了一个时辰后,肩膀上忽然多了一个重物。
陆淼再次睡着了。
不知究竟是体内毒素的作用还是安神草的作用,孙乐眠忧心的想着,忽见前方传来一抹白光。
你有病吧
这一次陆淼没有再梦见那些曾经一次次将自己送上斩首台、绞首架、火架子……的族人,他梦见了一处桃源。
像密卷里描述的那样,三块仿佛悬浮于半空的巨大嶙峋石块、一望无际的紫色花海、从不知名地界奔涌而来的水流倾倒了三千世界的浮华,落下后只余一池清幽。山间悠闲漫步的仙鹿,溪边穿梭的松鼠,身着紫色衣裙的人们脸上带着温煦的笑意,仿佛三月春风拂面,哪怕在梦里,也叫人倍感亲切,这里的人闲来便晒晒药草,到药草田走一趟除除草,浑身上下都有一股子说不出的闲散。
而在那片尽除浮生事的花海当中,似有一道影子要比其他人影更加清晰。
那是一位面容稚嫩的少女。
她背着背篓,身边跟着仙鹿和松鼠,还有一只调皮的松鼠不知怎的蹿进了背篓之中,露出圆滚滚的脑袋,皮毛扫过少女的耳朵,换来一连串欢快的笑声。少女步伐轻快,玉白的手指拂过齐腰花朵,又抬手将被风吹乱的鬓发捋到耳后,春日下,少女稚拙的脸庞带着纯粹的天真,无忧且无虑。
忽然之间场景转换,桃源之内落了雨,似乎到了雨季,可这雨落入桃源也沾染了此间之人的一丝怠惰,落得缠缠绵绵。谷中溪水急促了些,叮叮咚咚奏响乐章,初熟的山果咕噜噜滚落草丛。少女在独居木屋里点燃一盏灯,手里捧着一卷医术,伴随着屋外的雨声,呼吸起伏平缓绵长,只偶尔轻轻晃动双腿和上半身。
烛影摇红,屋檐滴落的雨珠影影绰绰的透过窗,落入她忽然抬起的双眸中。
雨停了。
少女推开窗,便见夜空中月亮高悬,当即吹灭灯火,任凭月色落了一身。
陆淼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睫毛颤动惊扰清梦,然而梦做到这里,他便被推门声惊醒了。
一端着水盆的女子推门而入,看见他从床上坐起,喜色漫上眉梢,“你醒啦,你……”话还没说话,便被陆淼扼住了脖子,水盆哐当一声掉落在地。
“别动,”陆淼往后一探,心中震惊,扣着女子脖颈的手收紧,眉目间戾气横生,像是才从地狱爬上来的恶鬼。“说,我的刀呢?这里又是何处?跟我在一起的那个女子呢?”
来人被掐得说不出话来,出气多进气少,脸色涨得通红,挣扎的力度对陆淼而言就像挠痒一般无足轻重。
“陆淼!你快放手!”循声而来的孙乐眠连忙拉开陆淼,气急败坏道,“你干什么!要不是阿兰姐带我们回来,还拿寒星子给你解毒,你还有命蹦跶吗你?”
孙乐眠一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