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书屋 > 修真小说 > 宫煞 > 分卷阅读9
    饼的工序,说透了一个碗口大茶饼的前世今生。皇帝在这些技艺上颇有心得,不时评点,席上似两个个中高手来往口舌过招,众人含笑旁观,面上都挂着几乎要僵了的笑。

    好一会儿,皇帝才命人将茶饼呈到殷绣面前。

    “好,朕也看看这让济坤都汗颜点茶之艺。”

    殷绣低头接过茶饼。

    这是一饼未启封的新茶,点制之法极其繁琐。殷绣平吸一口气,尽力将自己的心力集于茶上,没有人愿意辜负绝世的好茶,尤其是她这样养于雅乐文书中的女人。

    炙茶,碎茶,碾茶,罗茶,行云流水之间,室已散出混合沉香,龙脑香的茶香味。

    看大陈的女子点茶,本就是一种享受,无论是纤纤玉手映着各色古雅的器具,还是女人的体香混烧茶香,都是雅趣天成。若有心者,甚至还能品出一丝暖情的香。

    水烧至第二沸,殷绣取水冲涤兔毫盏,趁其尤有余温之间拨入茶末,执壶注汤调匀茶膏,而后,她抬起头来,向这刘宪所立的地方看了一眼。

    目光相错间莫名求得一点安心,殷绣握了握掌,伸手取过了茶筋。

    这是点茶最关键的一步,击拂。

    一边令滚水入盏,一边用茶筋机打茶汤,使之出现浮沫。

    击七回,每一回的力道都不相同,每一回都是落手无悔,七回之后,殷绣手中的盏中乳花汹涌,此时方松出一口气,平手将茶至于茶托之上。再取干竹条,于茶沫之上繁复细致得勾勒,众人看去时,则见白沫上呈现一朵栩栩如生的“瑶台玉凤”。

    一场茶事,声,色,行,艺,禅,五样具齐。

    刘宪亲自走下来,捧了茶呈与皇帝手中。

    皇帝品了一口,阖眼凝神细呷良久。

    “果不是凡人之手。”

    6.红酥手 身体的美需要某种机缘巧合下的……

    皇帝的称赞不是人人都能受的,在一进一退都有人看在眼里的宫廷之中,出错是大罪,出风头也是大忌讳。

    殷绣被济昆硬推到了这个显眼的位置上来,确是在两难之间,出错则是大罪,平庸亦有不负盛名之嫌,恐怕连济昆都要跟着遭罪,极致又恐当真被谁看入眼,背负逆臣之后的罪名,一旦走入众人的视线,以后的事就很难握在自己手里。

    殷绣不敢抬头去看皇帝,但隐约之中,她感觉到有人在看他。

    其人所思所想和她是一样的。

    在所有人都不曾开口的沉默之中,皇后腕上的菩提串哗啦哗啦地碎想,菩提串被皇后缠了三圈在腕上,她看了邓蝉一眼,又看了一眼殿中的窗,邓蝉忙会意,同几个宫人一道去把侧面的要华板子打开。

    门外已是黄昏,暖黄色的光暖烘烘地落进来,穿过殷绣身旁的,过九叠青鸟屏风,斑驳地照在案前古雅的茶器之上,兔毫盏乌青当中每一根银毫都熠熠生辉。

    皇后的声音却偃偃的。她坐直身子,朝着皇帝那边挪得近了些。

    “官家,看看郑嫔养的花吧。”

    郑嫔听皇后说了这句话,忙起身接道“外头起风了,到不好挪出去,臣妾命人剪几枝模样姿态都好的,捧进来给官家和圣人赏看。”

    皇帝显然是感觉到了皇后的不满,但这到没什么好直得挂心的。

    他并不觉得眼前的女子有什么意思,不过是沉默寡言,空有一身雅气,却也是个了无风情的人。

    但奇异的是,皇帝觉出身旁刘宪的目光也有两三分微妙,然而,皇帝并没有把这个目光中的意思看得很大,相反,他想到了另外一层意思上去——这个他身下的宠儿,也会在意在有女人入自个的眼,要分去他的恩宠。

    于是心情愉悦,点头准了郑嫔的话。

    郑嫔命人下去传话了,不多时殿正门被推开。

    一双绣莲花纹的玲珑绣鞋从雕花门后迈入,精心包裹住一双金莲般的玉脚,顺着脚在往上看,进来的女子身穿水红色如意纹褙子,露出一段雪白如玉般的脖颈。手中抱着一个红釉玉壶春瓶,釉色暗红,通体无一分瑕疵。瓶中插着三支怒放的“瑶台玉凤”,花姿倩影绰绰,色似雪,形如佛首。

    而这似乎都还不是最妙的,令人移不开眼目的是抱在春瓶上的那一双手,衬着暗红色的瓶身,越发肤如凝雪,手指并不是十分纤细,却圆润饱满,关节处稍稍弯曲着,连弧度都恰到好处,指节柔软地竟看不到一点点骨头,一丝丝经脉。

    是殷茹。

    女人的美,平日里其实是看不大出来的,尤其是在这花团锦簇的大陈宫中,鎏金折射出的光与华衣珍宝辉映在一起,女人的容颜是会消隐于其中的。纵使有风流文采,歌舞之技,贵族也都逐渐看得腻歪了。

    然后,男人开始在这种叫不出名字又抓不下来的寂寞之中,对女人的身体越发敏感,而这种身体的美,是需要某种机缘巧合下的惊鸿一瞥来衬托的。就好比如今按在红釉玉壶春瓶上的这只软手,刚剪过菊花枝,握着花剪柄的地方还有一些微微发红。因为太柔弱了,所以令看见的人几乎觉得心疼。

    殷茹并不知坐中男人的感受,低垂着头,一步一步稳稳地走进来,屈膝正要跪地行礼。

    却听皇帝开口道:“诶,别跪。”

    殷茹愣了愣,半屈的膝就僵在那里,她抬头看向郑嫔,郑嫔此时的目光正落在皇帝身上,面上露着诧异。

    皇帝偏侧了些身子,似乎在寻一个光和影子都好的角度。

    “刘宪啊,这像不像去年你画给朕的美人图。”

    刘宪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