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书屋 > 修真小说 > 宫煞 > 分卷阅读12
    。”

    外面风雪大盛。屋内炭火熊熊。人守着灯火,灯火也守着三个孑然一身的人。周妃一直没有松开手,魏钊也没有动。

    温暖的东西,比如母亲的手,女人端上的滚茶……人都不想拒绝。但大陈宫是不能轻言温情的地方,尤其是他这样一个身份,生来就是要在人伦和皇权力拼命抓扯的。

    从云端掉下来,落入这个世人眼中的雪洞子。可魏钊觉得粥米有味,宫女有情,就连这个疯了的女人,也有一双比母亲更温柔的手。

    因为人贪享此刻,所以无人言语。

    屋内灯烛煌煌烧至末端,而后东方发了白。

    8.孤独山 人若与四季风物有所关联,就被……

    汴京城外的白马寺山门前,刘宪也几乎站了一夜。

    他告了几日的假,在宫外宅子里住着。脱去那一身青紫色的宫服,穿一身月白色的直缀,外头罩的鹤羽大氅衣已被融雪濡得湿了。

    山门打开。

    刘宪抬了抬眼。门后人芒鞋踏雪,手掐佛印。正是济昆。

    “你肯见我了?”

    济昆双手合十,道了一声佛号,抬头笑道:“刘知都让贫身在皇后面前说了那么一点通糊涂话,几乎损尽这十年的修行,怎么,不该在我门前等上一等么。”

    刘宪伸手拍去肩上的残雪。

    “你修的是什么行,修罗道吗?”

    风声透过山门,掠过寒松枝头,咧咧作响。

    济昆放下手,“同窗十年,谁看不清谁的伤疤,揭开来,好看么?”

    刘宪往前走了几步,却被济昆伸手拦住。

    “你要做什么?”

    刘宪眼中一寒。

    “你没有回南方,而是留白马寺中,那大人他也一定来了。”

    济昆没有松手,声也冷厉起来。

    “大人是来了,可是这几年,你这颗棋子早已活得不像颗棋子的模样。大人如今并不想见你。”

    刘宪没强往前走,回身往后退了两步,撩袍屈膝,跪在了雪地上。

    “替我转告徐大人,棋子请求他赐见。”

    济昆低头看向他他,他那身月白衣沉静地铺于雪地。

    法镜寺外地寒松垂雪,蓬蓬松松地掉下一捧来,在他的肩头砸开了花。

    银絮飞溅,沾人面而融化。

    人若与四季风物有所关联,就被天地间最大的悲悯所笼罩。哪怕是刘宪这样一个立在阴阳界的的人,一旦跪在苍茫的雪地里,清寂的山门前,无云的苍天下,也有满身脆弱。

    “你对殷家那姑娘动了真情?为了她,寻到这里来了。”

    刘宪抬头。

    “对。官家并不会喜欢殷绣那样的女人,我想求大人日后能放过她,所有责罚,刘宪均愿承受。”

    济昆的肩膀颤了颤,烈入烧酒烫伤口的痛急快地窜过他的心脏。他往后退了一步,

    突然笑了。

    那笑声穿过山门,被凌冽地寒风送出去好远,略过山后巨佛硕大地耳朵,荒唐至极。

    “当年我削了发,你割了根……”

    雪风入喉,他似乎呛了一下,身在往前偏了偏,又似乎只是说到了痛处,一时心跳漏过,脚步有些虚浮。

    “然后……拼尽一切就是想能走到皇帝眼前去。想不到,如今我未还俗抱美人,你却想着那殷家的红香软玉?你有那根把子的时候,殷相就没有看上你,如今你成了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怎么还敢奢望与那殷姑娘有上一段?”

    刘宪不回答济昆,弯腰伏身叩拜下去。按于雪地的那双手,一半藏于鹤毛大氅下。青色的经脉在颤动,冷静之下隐秘着无名的情绪。济昆倚着山门靠住,手撑扶在那门上铁般硬的古藤曼上。从山对面遥看去,这两个人一跪一立,如是雅人深山觅佛道,僵持之中不失一分大陈士大夫的唯美意趣。

    过了好久,门后终于传出一个男人的声音。

    “刘宪,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刘宪抬起头,那声音的主人没有现身,除了佛珠再手指之间滑碾的声音落入耳中,给刘宪一种骨头和骨头相互摩擦的错觉。每一个在世上挣扎的人都畏惧。而这个声音就是刘宪最恐惧的东西。

    “要么,皇帝废后。要么,冯皇后死。你若做不到,殷绣定然躲不过下一次。”

    刘宪重重地将头磕于雪地。

    “是,刘宪不敢令大人失望。”

    门后的声音冷冷地笑了一声,恰时,山顶的晨钟敲响,大铜寺钟的声音切开这一声笑,天色陡然亮起来,松柏的影子从雪地中消退。周遭的一切都与和那个声音一样,肃杀冷静得瘆人。

    “刘宪,我知道,你现在什么都敢做。你敢挑最犀利的参奏往皇帝眼前递,你敢弹压我漕运上的私盐生意。赶把半个吏部拽在手里……”

    佛珠的声音停下来,门后的人似乎在感慨 。

    毁誉参半。

    “救你,把你抛到那么要命的一个地方去,原想你做个细作,不想你能干,做了权宦。你这个人……你这个人啊,呵呵,是险得狠。当年殷相若是信你救你,让你娶了殷绣,也不至于落到那么一个下场。”

    刘宪仍未直身,鼻中吸入的气都带着雪的寒冷。

    “殷相有眼无珠,刘宪的一切都是大人给的。之前所作所为,也全是替大人铺的道,望大人体察刘宪的忠心……”

    “刘宪。”

    那声音赫然提高,打断了他的话。

    “你和我离心,我一点也不意外,你也大可收起现在这副姿态,摆出你刘知都的架势来。我只有一句话提醒你,你在大陈宫,在魏家的朝堂上活得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