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于自己了,紧绷得像被拉满的弓箭。
他猛地意识到,这个时常缠着他撒娇,跟他闹脾气,追在他后面吵吵闹闹的小姑娘……
她是真的长大了。
“长殊哥哥……”她眷恋地呢喃着,脸颊泛着红晕,去看他的双眼。
长长的睫毛颤动,两颗瞳仁纯净如同黑色宝石,闪烁着迷离的光彩。她发现,他又在盯着自己的脸走神了。
难道成了?
姚盼心中一动,她晓得这样的气氛,是最适合做点什么的。
意乱情迷这四个字,正是掩饰一切最好的借口,水到渠成,容不得他不认账。
她圈着他的脖子,轻轻踮起脚,不动声色地拉近二人的距离。
气息交织,暧昧翻滚。
宗长殊任她小心翼翼地探近,安静地与她的眼睛对望,漆黑的瞳孔,让她找到了一丝松动。
深处像是点亮了什么,粲然无比。
那是,欲望。
唇瓣,就要贴近的刹那,宗长殊忽然脸色一变,将她推开。
姚盼后背撞在树上,痛哼出声,差点骂人。
他却飞快转过身去,袖角一扬,白影晃动。只听叮的一声,一枝弓箭,深深钉入姚盼旁边的树干之上,长长的箭羽,尚且在颤动不停。
一道黑影一闪而过,看来正是刺客。姚盼勉强扶住宗长殊跌下的身体,喝令一声:“追!”
君甜甜得令追去,姚盼转向宗长殊,看见他掩在袖口下的掌心,有血迹不住蜿蜒流下。
她握住他的手腕察看,虎口,被箭簇划出了一道长长的伤口,鲜血不断从中渗出,竟然隐隐泛着黑色。
宗长殊用力想要抽走,摇头道,“我没事,倒是殿下,可有受伤……”
却被姚盼牢牢抓住,她看起来紧张不已,快速低语道,“箭上有毒!”
话音一落,便俯下了身。
宗长殊根本来不及阻止。
他的神情已经不能用震惊来形容,在她的唇瓣,与他的肌肤贴合那一刻,他整个人都静止了。
从来没有与人这么亲密过,柔软的唇舌在伤口上吮吸的感觉,让他想要退避三舍,却又无能为力,浑身发软,只能被她牢牢地抓在手心,整颗心脏好像都被这个人攥紧了。
从未有过的颤栗与震动。
少女满面忧虑,抬眼看他,无意识地舔去唇角的血迹。神情如同精灵一样纯净,又像妖魅一般蛊惑。
宗长殊感觉脊柱攀上了一股酥麻之感,像是被毒蛇咬了一口。
他猛地闭上眼睛。
然而,她伏在他的手心,吸出毒血的样子仍然浮现在眼前:纤细的脖子,一掌便能握住,弓起的后背脊梁突出,像只瘦弱的猫儿一般。透过后领,可以看见晶莹的肌肤。他想象到她细弱的肩颈,于是,更加不可避免地想起:她的右肩,有一颗痣。
——而他见过的。
宗长殊唇瓣发白,脸色古怪不已。
他的脑海里,出现一道红衣的身影。却渐渐,幻化成了另一个人的影子。
他那说不出口的,失神的缘由,并非因为什么美人之美。而是因为,那个红衣的身影,与一人太过相似。
乐曲一响,他便陷入了一种恍然的情绪。一瞬间,仿佛跌回前尘那绮丽陈旧的梦中。
那支舞,名为,臻王入阵曲。
乃是为纪念云环女帝而作。
云环帝姚清欢,便是从公主封为臻王,在浒关一战成名,册封太女,缔造了一代女帝传奇。
那时女帝初初登基,邀他进宫赴宴,谢摄政王栽培辅政之恩。既是宫宴,便不必带刀剑护卫,一人赴宴即可。
圣旨上如此写道。
身边幕僚纷纷劝说,这是一场鸿门宴,有去无回,自古帝王继位,功臣、权臣无不兔死狗烹,没有什么好下场。
就连宗长安也跪在他的门前,苦苦哀求他不要入宫。
可他还是去了。
大殿中央,檀香缭绕。
有舞女踏花击鼓而来,手持两柄利剑,舞如莲花回旋。
舞女着装大胆,衣不蔽体。丰润的肌肤,在一袭红纱之下若隐若现。
雪白的肚脐暴露在空气当中,乌发垂落如瀑,直至脚踝。
她戴着一枚金色的面具,一半为鬼,一半为神,鬼脸阴森妩媚,神像圣洁威严。
露出小巧的下巴,一点红唇完美。
她扮演的,正是那位杀伐果决的臻王殿下。
舞女的舞姿天衣无缝,时而妖娆多情,时而杀气腾腾。
端坐于贵客席位的摄政王,却是越看越愤怒,越看,脸色越是铁青,终于,在她含住酒杯,为一异国王子,唇对唇地喂酒时,达到了极致。
他一把擒住她的手腕,想要摘下她脸上的面具。
舞女躲闪着,却不及他身手利落,那金面猝然从脸上滑落,露出一张娇艳明媚的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