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下去。”
“其实新知州他并非我未婚夫。”短短一言,孟稻儿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她双肩垂下去,再也说不出进一步解释的话。
“别想搞什么花样!”谭临沧见她眼神闪烁,躲避着自己的目光,她现在的样子更像在说谎。
她的青梅竹马叫祝鹤回,这是谭临沧早就知道的事情。
方才,吃过粽子喝完茶,孟稻儿忽然说她的未婚夫已经回来,他本不相信,便将才从帘州城回来的弟兄叫来确认,才得知刚上任不久的知州果然叫祝鹤回。
“在大堂里是我骗了谭大哥,便是我写了书信送去,知州大人他也不会冒险上山。”
“是么?”谭临沧猛向前一步,孟稻儿被从书桌前逼开,“那就让我们来看看他到底会不会上山!”
从孟稻儿惊慌的眼神中,他更确定,这个女人不过是怕他会伤她未婚夫,才短时间里变了说辞。
方才从兄弟口中得知新知州名唤祝鹤回,谭临沧还想着,会不会是巧合同名同姓,为进一步确认,他才坚持让她请知州上山。
如今见她想要护着新知州的样子,谭临沧心中已信了知州便是她一直苦等的人。
“谭大哥,你要做什么?”
“我亲自请他。”
孟稻儿见他提笔蘸墨,忙说,“知州大人若见不是我的笔迹,他怎会上山?你别白费力气!”
“他认得你的笔迹,你还说他不是你的青梅竹马?再说了,你在山上,若他不来接你,你还要他做什么?而且,他害你等那么久,你居然还想保护他,傻不傻?!”
祝知州如何知道她的笔迹?孟稻儿不过是为了阻止他书信,情急之下胡诌,不料言辞不够严密,立刻被谭临沧听出破绽。
听他的语气,已是死活认定了自己在骗他。孟稻儿眉头紧皱,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我并非在护他,他与我没有关系!谭大哥,你要相信我,今日我才知道飞鱼台上有这么多山民,若知州带人攻上来,岂不伤及无辜?”
“你以为我会傻到让他带人上山?”谭临沧提着笔,无情地冷笑,一脸不屑地看向孟稻儿,“我问你,昨天傍晚,知州上你家做什么?前一天早晨,他又请你去做什么?”
孟稻儿的心砰砰砰地跳,自己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他的眼睛,家里确实有他安插的细作无疑了。
祝知州交给她的任务,孟稻儿也曾嘱托过忍冬,不可对任何人泄露。依谭临沧现在的言辞和反应看来,他应不清楚祝知州见自己的细节。
一番思索,她答道:“不过是我哥和侄儿上飞鱼台的事情传到官府耳中,例行的问询。后他得知——”
“你哥的事情我们揭过;我让你叫祝知州上山,只想为你出气。”谭临沧打断她,便是她不解释,知州找她意欲何为,他心里有谱。
“谭大哥,祝知州真的不是我的未婚夫!”
“废话少说!”
孟稻儿欲哭无泪,现在,她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只见谭临沧坐下去,蘸了蘸墨,开始疾笔如飞,他的字出乎意料地工整、好看——
“寄语祝鹤回:百丈高崖飞鱼台,世外桃源有人烟。春风晚至百花迟,不误夏夜点万星;秋夕晚霞比火红,隆冬雪胜梨花白。不举杯言欢,费四时灿烂。勿拘晴雨,明日申时一见。谭临沧特邀。”
劝不动、说不听,孟稻儿站在一旁,眼睁睁地看他写完最后一个字,那遣词用句与他山匪的身份和不羁的外表实在大相径庭。
“谭大哥你——”
“你谭大哥以前读过书。”谭临沧搁下笔,面露得意,不一会儿,墨迹干了,他快速地将纸笺卷起来,从木盒里拿出一个小竹筒,解开盖帽,把信放进去。“在这儿等我。”
他匆匆朝外走去,到了门口忽猛地转身,“美人若肯退婚,这信不送也罢。”
“那你还是送罢。”孟稻儿脑袋嗡嗡响,她已经没力气去考虑明天的事情,只想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即便祝鹤回归来,我也不会轻易放弃!”补充了一句,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谭大哥你又何必呢?——”孟稻儿追到门外,冲着他的背影道。
谭临沧没再答她,身影很快消失在大门处,看他那模样,想必今夜那邀请函便能送到祝知州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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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夜里,飞鱼台的山民在校场上夜宴。
阿昨、阿今姐妹带着孟稻儿主仆二人,一起坐到女席区。
孟稻儿还是很不习惯,一如白天到飞鱼台山崖之下时,见到那么多的外男,她身心都是抵触的、抗拒的,根本无心饮食。
山民们却刚好相反,大家都喜笑颜开,好像有天大的喜事一般。
不远处的男席区更是,喧哗声、祝酒声不断。
孟稻儿时不时地往男席区看去,偷偷地寻找着哥哥和侄儿的身影,却一无所获。
“孟姐姐,这春笋很嫩的,你尝尝。”阿今在帮孟稻儿夹菜。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