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句无果,几乎没有任何余地地就被赶走了。
“去看看?”谢同尘个子高,眼里也好,见那老婆婆提来的鲜花满满当当,显然才来就要被赶出去,便领着荼锦去。因着她的小姑娘姓氏,他便格外对花在乎,“我们买了来,正好才挑了花瓶、玉盆,这下有用了。”
荼锦点点头,与他快步上前叫出老婆婆,将老婆婆的花连同花篮一并买了下来,给了一锭碎银子,足以供她好好生活到明年春时。
目送着那个蹒跚岣嵝的身影在千恩万谢后走远,她又有些感伤了:“都这样大年纪了,怎地还要出来讨营生。这样的一生,未免太苦了些。”
谢同尘略一思衬,才道:“你可曾听过一句话——今生卖花,来世漂亮。”他习惯性地捏了捏她的后颈,安慰道,“不必难过。婆婆下辈子一定会十分幸福。”
又一颔首,“让我看看,都是些什么花。”
“喏。什么都有。梨花、山茶、棣棠……还有好多杏花,嗯……还是桃花,我不太认识。不过都是山野间常见的花。”
“都不是。”谢同尘拿起占在篮子中占了半壁江山粉花一朵,“这是山樱花。”并不用力,只轻轻一捻,娇柔的花便飘散下来,“这花少见,城里几乎不曾见过。今日到是巧了。”
荼锦仔细辨认,果真与桃杏不同,山缨花的粉中透灰,五瓣成朵,枝瓣娇弱,却极绚烂。
忽的,谢同尘捞起篮中的大把山樱,“山缨美则美矣,却不长久。应当让它这生最美丽的时刻,留在你的身上。”
说罢便高举过少女的头顶,让那些花在微风中自如飘散,落在她的肩头。
——
作者有废话说:艺术来源生活是真的!《Q/群:78.6"0/9~9.8/95》
第7章 破镜
锵锵——
伴着尖锐刺耳的几声镲响,漫天的黄纸纷纷落下,一场民间的丧仪总算接近了尾声。
从缭绕香火中退出来的男子肩上还有几张纸钱,一身明黄色的道袍陈旧得几乎褪色。远远的看不清面容,只见他一瘸一拐地将桃木剑、手铃、一个碗装水的圆钵收进带来的包袱里。收过了逝者家属送来的几枚银钱,又折回去,把没用完的一叠纸钱也 重新收了起来。
正要走,忽的听见个声音高高喊:“留步!前面这、这位……请留步!”
转头去看,只见个瘦筋筋的小子拨开一众还在恸哭的人群,告罪时扔了一把银票开路,很快就截住了男子的去路。他气儿尚且喘不匀,便向他一比手,压低了声音道:“谢公子,我们家督主有请。”
被大褂藏住的手骤然收紧,局促地揪紧了那个破包裹。清癯容长的男子微微避开对方的眼神,语气却很淡漠:“你们认错人了。”
“嗐。随便吧,蓝桉也好,谢小公子也好,横竖督主找得就是您这个人,叫什么都一样。”说话的小子不过十四五岁,身材已经在抽条,声音却还如稚童般细。虽一身便衣,却不难叫人猜出身份。他快步上前,再次拦住了男子的去路,“谢公子,督主是念在旧日的情义,才由我来请您去叙旧。只叙旧,什么旁得都没有!”
男子绕过他,继续走。
后头的人亦步亦趋跟上,却拖长了调子又道:“若这回不去,下回官兵来拿,查那桩绑架案,您可就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
所以他到底顿住了步子,算是屈服了。
“就在那边,不远的。”小男孩冲他谄媚地笑笑,连连拱手,“有劳您了。”
*
谢同尘莫名发现自己坐在一张椅子上。
面前是一桌极丰盛的菜肴。略扫一眼过去,几乎每样菜式都熟悉地令他心惊胆战。博山炉里点了雅香,气味清淡平和,不蔓不枝。天色正黄昏,滤过窗纸,落进一地浓重的金色。
他几乎分不清是梦是真。
等到要动时,才发现左肩疼得厉害。他才终于想起来——白日里他被那小黄门骗去见个人,结果中途中了埋伏,出来两个身手极好的个中高手,他几乎来不及反应,便被一掌劈中了肩头,剧痛之后便什么也不记得了。
所以现在这是……
隔间被层层叠叠的通天垂地纱幔遮住,他隐约听见有脚步声渐进,心跟着也狂跳起来。他不敢去想,顾不得伤痛,慌忙起身要走,正跌跌撞撞奔去拨帘,那厢门却被推开了——
“吃个暮食罢了,兴师动众作什么。”女人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倦意,正在一无所知地步步走来。
谢同尘浑身的血在瞬间凉透,僵在了原地。
面前的帘随之被拨开,他立刻低下头,慌不择路地往后退。偏偏伤腿碍事,一慌神愈发不中用,堪堪退了两步,便趔趄要摔。
在失去平衡的瞬间,他被死死地抱住了。
“玊哥!”荼锦颤抖地、用力地拥着他,“我以为你这辈子都不肯再见我了。”
谢同尘难堪地闭上了眼,一双手死死把在身侧,没有去碰她。这是他全部的坚决和冷漠,再多一分刻薄都没有了——胸前的衣衫尽湿,是他的小茶在哭啊。
荼锦这段时间来精神萎靡,寝食难安,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