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对她在书院里的成绩了若指掌,正历数着她这一年多来的成绩,忽然发觉小姑娘又羞又惊,连忙又解释,“哎呀,你不知道吗?当初你去白鹿书院上学,是尘哥儿托我替你办的。我写你是我娘家的小侄女儿,留了地址,书院便隔三差五送你的东西来。”
随后又用家乡话说:“我就是金陵人呀。”
荼锦恍然大悟,不由得对这位乍见的二嫂多生了几分亲近,腼腆地向她道了谢,“玊哥没有和我细说,若我早知道,早便来了。我……我这回来的匆忙,没有准备旁的,他日再登门,再好好向嫂嫂道谢。”
“唉。你才十七岁,我能要你什么东西?等再两年你学成入仕,在烧尾宴上请我吃一杯酒,便是再好不过了。”
“托嫂嫂吉言,我一定勤勉读书,挣个好功名出来。”
两人既是同乡,辈分也相近,说是一见如故也差不多,坐着说了一会子话,荼锦便不如来时那么紧张怕生了。等谢同尘终于脱了身过来时,他的小姑娘左手一块蒸酥果馅儿,右手一碗薄荷香茶,吃得正欢,嘴角还沾了一块点心屑。
四目一相接,他先失笑,荼锦怪不好意思,跟着也傻笑。
今天的谢小公子外罩了一件月白直缀,紫襟革带。长发被一丝不苟地束起,别了一支羊脂玉小钗。腰间是一把泥金折扇、一对和田双鱼玉佩,用红线打的络子网住,底下续了三两颗小小的珠石,留出长长的穗儿,被风吹得微微地荡、一只彩缕兽爪香囊。足下一双青缎粉底小朝靴。通身的气派逼人,富贵潇洒,直叫人挪不开眼。
“二嫂。”他冲江庭雪一颔首,目光又转到她的身上,“小茶,和二嫂可还聊得来?”
“哟——”江庭雪噗嗤笑出声来,故意哆嗦了下,“小茶。啧啧。在家你惯同我们撒娇扮小,在外倒扮起哥哥长辈来!出息了呀!”她嚯地起身,不等涨红了脸的谢同尘要辩,便拍了拍荼锦的肩说要走了,“晚些一道用膳,到时候咱们再说话。昂~”
荼锦点点头,起身去送她。
回来时发现谢同尘捏碎了一块芙蓉糕,讪讪迎上了她的目光,说:“小茶,晚上见面时你千万不要听他们说的,他们——他们都是存了心要污蔑我!”
荼锦一本正经点了点头,在他边上坐下了,结果眼风一扫,见他耳尖还烧红着,到底没忍住,噗嗤笑了出来。她挨着他的肩头,巴巴望着他:“玊哥平日都是怎么撒娇的?和我说说嘛,要不然我去问二嫂。”
“没有,我没有!我不是那种人!”
谢同尘抓狂,絮絮叨叨解释了一大通——什么读书人的撒娇哪里是撒娇,不过争论的时候是语气轻了些,道理蛮横了些,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时又稍微提了那么一下自己的年纪辈分……之类云云。
见荼锦越听越要笑,恼羞成怒掐住了她的腰,将她狠狠搂到怀里,威胁道,“不许瞎打听。要不然……晚上不要你好过!”他啃了一口她的鼻尖儿,“我都安排好了,你今天留宿我家。”
荼锦窘迫地捂脸,“你怎么什么都往外说呀!”
他还要解释他家人如何的好相与,忽然明白过来,便道:“哪里,我作什么说我们的私事!只是门一关,咱们在里面做什么他们又不知道。”
一顿,又讪讪的说,“我哪里敢说……叫他们知道了……少不得要把我一顿好打……”
复嗔她一眼,“还不是怪你。”《Q/群:78.6"0/9~9.8/95》
念起他们的初回,荼锦老大不好意思,窝进他怀里忸怩地哼哼。他怜爱地捏捏她的颈,俯身去吻她的发梢,温声道:“再两年。小茶,等你二十岁了,我们便成婚,好不好?”
她分开指缝,黑葡萄似的的眼睛在暗处眨巴眨巴,亮晶晶的:“这是寿星的生辰愿望?”
谢同尘哼哼冷笑,佯怒掐住她的脸:“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还要我许愿?看来你今夜的确是不想睡了!”
她刚要伸手去拨,腰又被挠到了痒处,当即咿咿呀呀笑着求饶:“自然、自然是该的!唉、哎呀……玊哥快饶了小茶,挠坏了可就没有礼送啦!我可只跳这么一回!”
荼锦出身妓院,最恶以色侍人。来到京华之后读了书院,在学业上大有可为,便愈发的清高孤骜,也只有这回谢同尘及冠,她才肯出卖色相,提前大半年去学了一支舞,只为了贺他的心上人成年。
谢同尘这才勉强放过她,把她抓到怀里亲了一通,“好好,我是要好好看看,你这段日子到底学出了个什么子丑寅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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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府门前车水马龙,几乎堵得水泄不通,直到黄昏时分才接待完最后一家前来拜贺的宾客,整日下来,京华各家豪绅名流送来为谢家小公子庆贺及冠的礼物几乎塞满了一个原先空置的库房。
奇珍异宝,海味山珍,几乎这世间该有的不该有的,珍稀的可贵的,都来这里为谢家小公子道贺,成为他生辰里的平庸陪衬。
结束了一天的应酬,及冠礼毕,晚间谢府家宴,众人欢聚一堂,气氛热烈美好。
大哥谢齐光素日里严肃寡言,与父亲如出一辙,今日是幼弟的及冠礼,难得多饮了几杯,便与父亲一唱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