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书屋 > 都市小说 > 春不渡 > 分卷阅读5
    坊司是整个宫中最为卑贱的地方。人命在吃人的宫中原就不值什么钱,教坊司的婢子更是活得不如阴沟里的鼠蚁。

    曲小九因着一双异于燕京女子的绿眸,在教坊司中受了不少磋磨。若非报仇之心坚韧,她怕是早便香消玉殒了。

    舞姬是整个教坊司中最有机会攀附权贵的。

    她仰仗着自己出众的舞姿和惑人的美貌,在教坊司中一路从婢子的身份爬上了舞姬的地位。

    时至千秋节,皇后诞下圣人嫡子。圣人龙心大悦,赏了赴宴的臣子不少貌美姬妾。

    曲小九面上挂着珠玉拂帘,方跳罢了一曲,便被指着赏赐给了一位自她出现时就紧盯着她身段,眸中欲色陡生的大臣。

    这大臣已过不惑之年,府中姬妾不胜枚举。

    她是万万不能入了那位大臣的府中。

    曲小九垂首,眸子在觥筹交错的奢靡之中,一眼就瞥见了端坐于圣人下首自斟自饮的沈砚归。

    她眸中飞快地掠过一道光,立时在心中盘算好了一出计谋。

    众舞姬在管事嬷嬷的引领下跪谢了隆恩便快速地退下了宴会。

    被赏赐给大臣的舞姬需得回教坊司拾掇行囊,曲小九便借此偷偷溜回了宴会中,利落的出手打晕了一个奉酒的宮婢。

    她换上那名宮婢的衣裳,垂着头缓步走进沈砚归身侧,微躬着身子前倾,放柔了嗓音低声道:“大人。”

    “下去吧。”沈砚归抬了眸,伸手欲从她手中接过酒壶。

    曲小九应了声是,执酒壶的手陡然一颤,壶中渗出些许酒水洒在沈砚归的身上。

    她当即慌张地跪在地上,哆嗦着身子满脸害怕:“大人恕罪。”

    沈砚归瞥了她一眼,微凝着眉,开口道:“无事,你先退下吧,我去换身衣服就好。”

    末了又似是怕这宮婢不安,他补上了一句:“我亦不会同管事的嬷嬷谈及此事,你且宽心。”

    曲小九闻言,感恩戴德了一番沈砚归,便垂着头默默退出了宴会。

    她躲藏在暗处,见沈砚归不多时就如他所言般,起身去了一处宫苑换衣,便知自己的计谋成了大半。

    曲小九见此快步跑回了教坊司,换上了舞姬的衣衫,对着管事嬷嬷谩骂了一通,直言自己断不会去那大臣府中为妾侍。

    而后在管事嬷嬷尚回不过神时,提着裙子一路跑向沈砚归必经之路上。

    管事嬷嬷睁圆了眸子,气得腰腹间的赘肉都抖了几下,她招呼着太监宮婢,怒骂道:“都给我去追那小贱蹄子,当真是吃了豹子胆了!”

    沈砚归换好了衣衫,便听得殿外似是有争吵的声音,他本不欲多加掺和其中,宫中自有宫中的规矩,他不过是个略微受宠的臣子罢了。

    “你个小贱蹄子,休要不识抬举!入了李大人府中为妾,自是你的福气!也不瞧瞧自个儿是个什么身份,还以为自己是劳什子鹿侍郎府中的宠婢呢?若非你好命,早就随你主子入了九层地狱……”

    管事嬷嬷的大嗓门却直吵得沈砚归头疼,他欲离去的步子一顿,又折身回了那殿外。

    便瞧见一个衣衫凌乱地女子被好些个太监宮婢压在地上,由着管事嬷嬷训诫。

    “住手。”沈砚归现了身。

    管事嬷嬷见来人是他,顿时灭了嚣张的气势,讨好似的笑道:“沈大人怎会在此处?”

    “敢问嬷嬷这是何故?”沈砚归客气地笑了笑,目光指着被压在地上的曲小九疑问道。

    “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是老奴在训斥底下的婢子罢了。若是惊扰了沈大人,老奴在此给沈大人赔个礼,还望沈大人海涵。”

    在宫中浸淫多年的嬷嬷,说话自是一套套地,惹不出什么差池来。

    沈砚归被嬷嬷堵住了后路,正想着要如何说下去。

    只见被压在地上的舞姬猛地使了力,推翻了压着她的人,一头冲撞进了沈砚归怀中,累得他连连后退了几步才稳了身子。

    那舞姬抬眸,含着泪雾,双手紧紧抓着沈砚归的衣衫,犹如无助的濒死之人紧抓着最后一根稻草,沙哑着嗓子渴求道:“大人,求您救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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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坏肚肚了,二更姗姗来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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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荒唐言 春不渡(云笙笙)|PO18臉紅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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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荒唐言

    近午时的烈日烫得人心惶惶。

    行刑的官吏正凝着眉,手中执着刑令,间或觑一眼天色。

    围观的百姓三两成群,结队窃窃私语。

    沈砚归泰然地睁着眸子,一眼便瞧见了隐在人群中的曲小九。

    当年撞入他怀,泪盈满睫,半边瓷色小脸高挂巴掌印的少女,此刻正双眸直直锁向跪在邢台上的自己,檀口轻启,粉唇嗫嚅着依稀吐出几个字眼。

    沈砚归迎着烈日,微眯了眸子,仔细将她唇齿间的字句辨认。

    “沈砚归,我们两清了。”她如是说道。

    沈砚归敛下眉眼,黝黑的眸子探不清神色,骨节分明的大掌紧握成拳,唇角勾了弧度轻笑。

    如何能算两清,他与她终归是两清不了的。

    正午时分逼近,官吏额间早便沁出了一层虚汗,奈何远处并未有意料之中的快马加鞭。

    官吏踹着一颗惴惴不安地心,执着刑令地手颤了又颤,终是紧闭着眸子咬牙道:“行刑!”

    屠夫领命,仰头喝了一壶酒,对着打磨锋利的刀刃倾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