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过头,诧异地对上我的视线,表情闪过一丝尴尬和狼狈。
他的手还紧紧抓着我的手机,屏幕的荧光始终亮着。
“你在……做什么?”我深吸了一口气,竭力压着快要和暴雨一起叫嚣降临的愤怒,浑身颤抖地问。
微凉的空气像是冰冷的毒药啐在了我滚烫的喉咙口,瞬间让我恢复了冷静和清醒。
乔鲁诺没有说话,也没有动。
我径直走到他面前,凶狠地从他手中夺回了手机,低头瞥了一眼。
太阳穴剧烈的刺痛起来,就像有人把整根绣衣针从头至尾用力扎入一般。
屏幕上显示的,是我和W的私信页面,已经翻到了很久之前。这之中有太多我不敢回忆起来的内容,就连我自己都不敢回顾的字句、语音现在全被面前的人扒了出来,小小屏幕上显现的画面刺得我双眼滚烫发热,久违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和愤怒一起彻底击垮了我的理智。
“开心吗?GIOGIO,”苦涩又尖锐的声音令我自己都感到陌生地朝面前低着头的金发男人气势汹汹地打开了闸口,再也没法控制地不断攻击起来:“原来加入亲卫队……意味着我不再有隐私?我所有的一切都必须告诉你吗?甚至可以让你这样正大光明没有一丝羞耻地翻看我的手机?你还真是翻了不少内容,真可惜,我回来得太早了。还有不少没看完吧,你不然今天把手机带回去慢慢看。一天够吗?还是说两天?你需要多久?反正你是首领,只要是你说的我都得照着做。”
我疯狂的质问下乔鲁诺仍然一句话也没说,他低垂眼帘,绿色的双眼躲避着我的视线看向一边,空气在令人窒息得快要喘不过气来之际,他终于低声毫无意义地说:“……伊莱,对不起。”
“对不起?”我尖声重复着他的话,“你为什么要说对不起?你根本不需要道歉,你是整个PASSION的主人。”
“伊莱,”他终于抬头对上我的视线,急促地呼吸着,那双清澈的绿色眼睛满是恳求和痛苦。然而他还能说什么,他的的确确做了翻看我手机这种不光彩的行为。过了很久,他也只是说:“我真的……非常抱歉。我不该这么做。”
“你不需要道歉!”我带着愤怒和失望的哭腔拼命尖叫着压过他的声音:“你已经看到了!为什么是你?!我想不明白,任何人都可能……我就是没想到是你!你怎么能这么做?!”
我握着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要不是因为乔鲁诺.乔巴那是PASSION的老板,是黑手党教父,是我的顶头上司。
我现在真想扑上去把他杀了。
从来没有人能这样直接踏入我的领地,就连米斯达也不能,而他凭什么?他现在的做法等于直接闯入了我的卧室,撬开我的抽屉着我的日记。
我最隐私、最深藏的过去和秘密,全部都被迫摊在了他面前。
“你为什么要做令我痛苦的事,”我恨恨地看着始终一言不发的金发教父,无力地追问:“我那么地尊敬你、信任你——”
“伊莱,”乔鲁诺打断了我,他看上去快要无法呼吸地紧皱着眉头,低声道:“我不该动你的东西……即使知道这是错误的,我还是控制不住做了。你现在的愤怒和失望都是应该的,告诉我,你希望我怎么做才能让你好受点。”
“我希望你消失!”我恨不得把手机往那张脸砸去,但最终还是忍住了:“别再假装那种可怜的表情了,立刻滚出我的视线。”
四周再度安静下来,窗外的雨已经下得很大了。
面前的人不再说话,他微微侧过了脸,临近走廊的冷光投入室内,恰好照亮了他浅色睫毛湿润的光泽。
乔鲁诺点点头,转身迅速地朝办公室外走去,没再回头。
办公室里又只剩下了我一人,怒火像是海啸后退潮的海浪,留下了一地狼藉,我只觉得内脏已经被灼烧得千疮百孔,呼吸一下就疼得浑身发软。
脑袋一片空白地轰鸣着,我拿起手机,只想快点退出这该死的充满回忆的界面,一不小心又切到了W的个人主页。
像是命运的安排,在页面最上方,突然刷出了一条新的状态。
那是一张照片,配着没有温度的微笑符号。W偶尔也会发照片,但这一次显然不同。
照片里的男人一反常态,没有戴口罩,迎着光线朝着镜头,嘴角扯出一丝浅得虚幻的笑意,灰绿色死气沉沉的双眼因为反光有了些许的神采。
在他身边,亲昵地靠着一个粉色短发的漂亮女孩,一起对着镜头快乐地笑着。
那是无法描述的感觉。
我已经经受过太多痛苦和打击,然而这一次好像彻底推翻了我先前对于‘痛苦’的认知。
整个人被四面八方扑面而来的疼痛包裹围攻,身体从内部开始分崩离析碎裂开来。
在刚才和乔鲁诺的对峙中已经透支愤怒的心脏疼得越跳越低沉,我竭力抵抗着所有潮水般一波又一波袭来的各种痛苦控制着自己,脑中或许已经没有理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