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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数学不怎么敏感的她,有的时候也会乐意去琢磨这些浪漫的小东西,然后分享给他。
他有时候会瞄两眼,有时候瞥一瞥,看看,不大有兴趣,顺手给了她一页整理出来的基本公式。
新发的卷子是她帮他捎上的,她拿出来,铺在他面前,上面的英文字母整整齐齐地印成了秀丽的铅字。
几篇,她一个词一个词地帮他校正,圆珠笔掉下去了半截。
咖啡的气息弥漫着,韵味慢慢的有所挑拨。
她自娱自乐,他陪着。
不出声。
闷头到六点,收拾了,各自出了咖啡厅的门,往道路的各自两旁走去,随手一关摇了摇悬着的风铃,夕阳倾泻,远处泛着大片模糊波光,车流涌动。
穿过几个路口,拐角。
她回到家,脱鞋,躺在沙发上。
家里没人。
七点。
向母开门而入,唠叨了两句。
小院子外窸窸窣窣一些叶子被摇落的声音,她们对桌坐在埋头吃饭,电视机播放着温馨的画面。
“今天怎么样?”母亲每天都会问她。
“嗯,挺好的。”她潦潦草草地含糊几下。
小怨怼几句。
其实没什么好写的,但她还是会打开自己的日记本,胡乱描上几笔。她这个习惯本来是没有的,但不知道为什么,渐渐到了十几岁的年纪,就很想动一动笔了。
母亲以前就叫她写,每天都写,她以前说话并不好,没个正音。
原因可能大概是想让她用写来弥补弥补,有时文字能填上一些灵魂的空缺。
睡觉,她的房间并不乱,也没什么东西,在自己眼里的确是简简单单。
她不爱收拾,或者是不爱收拾自己房间里的东西,床很舒服,晚上即使很热也要盖着小棉被。
杯子里的水和风扇一起微微晃动。
蚊子不多。
她会做梦,做一些莫名其妙的梦,她梦见过很多东西,伞,床,还有以前的旧房子。她几乎不会做噩梦,潜意识中也不会把噩梦放在心头上,那是无所谓的事情。
是这样的。
嗯。
忽地想起了一些东西,她半夜起身,被子已经把自己捂出了汗,开了一盏小灯,她俯下身在床头柜旁拿起了笔。
她日记里忘记写了一点东西。
其实她最喜欢天马行空,她知道自己很渺小,但脑海里的东西很多,真的很多,经常浮想联翩的。
她不喜欢忘记,于是就写下来,每次翻回去,能感觉到一些别样的滋味。
今天,他摸了她的手。
她弄不清楚那究竟是什么一种感觉,好像那是一种心头会痒,一丢丢的痒。
她不清楚自己脸究竟红不红,她只知道自己的心在跳。
她纠缠不清。
这个没资格谈情说爱的年纪,往往是春心萌动的年纪,她心口发痒,但她不确定是否那是一颗小芽,好像想起,不过是普普通通的不经意。
她其实是不喜欢乐鸣的。
她是不喜欢,她是把他当作玩伴,知心人,她没搞懂过恋爱的味道。
这算什么?
她一直假装普普通通,漫不经心,满不在意。
压抑不住的偷看,瞥视,她都觉得那是对他特殊一点的小关心。
她其实,本来,是没有别的意思的。
重新躲进被子里的她窝了起来,棉被覆住了半颗头。她想起后天还是大后天会有台风,心里就空落落了一点。
这样,可以吗。
可以什么。
那日表哥的质问,当时并没怎么在意,无论作为师长还是同辈,她都没怎么在意。
她说的是实话,她知道自己说的是实话,但一会想起那日他背的自己,脸就发了烫一般,甚至有些抬不起来。
是在他的面前。
她好好反思了,好好回顾了,她作为旁观者看着也觉得不好意思。
这是什么感情。
她感觉复杂,不自觉地砸了咂嘴,然后听见了母亲夜起的声音。
外面小灯亮了一盏,门合合关关。
她往外看了两眼,重新缩回去,角落的不安中感觉到了一点暖意。
「还没睡吗?」
母亲开了门,问她。
她摇摇头,把悄悄的目光收了回去,闭上眼睛。
母亲的脚步声回了母亲的房间里,她翻转一下,抱住被子,把头埋进里面。
一只海马。
心里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挥散不去,她不觉得烦,不觉得简单,她想起母亲其实也很辛苦,想起乐鸣其实也很幸福。有点时候疯起来她自己也不认识自己,很多胡言乱语都是出口之后才感到羞愧。
她没那么大大咧咧,只是看起来,比较热情。
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