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这床被子定是许久没有用了,此处夜晚露水又重,肯定又潮又霉,可是这个时候也别无他法,先且将就一晚再说,待到明日再去镇上买一床被褥来。
果然,到了深夜,白晓寒蜷缩在床脚,把被子裹在全身,也还是感到全身阴冷,无法入眠。于是便下床取了个火折子把桌上的残烛点上,双手烘在小小的蜡烛火光上,倒是觉得有些许暖意。
忽然,窗外传来响动,白晓寒不禁心头一惊,端起烛台,往那窗户外一瞧,见有一人立在篱笆口。她虽是个弱小的姑娘,但也绝非胆小之人,仔细瞧瞧屋外之人,心想这里已算得上是荒郊野外,会有什么人呢?她隐约看出那人身量高长,一袭白衣在夜里尤为显眼,便断定是云北辰。于是放下烛台,从包袱里取出一件外套披在身上,轻轻地走出门。
站在夜色中的云北辰听觉身后有脚步声,回头瞧是白晓寒,道:“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入睡?”
白晓寒走过去,“你不也还没有睡吗?倒说起我来了。说说,你怎么大半夜的站在外头?”
云北辰道:“只是睡不着而已。”
白晓寒道:“我也睡不着,这里夜晚又阴又冷的,盖了床被子也不觉暖和。”
其实外间的空气比屋里更冷,阴风阵阵,吹得篱笆门口的帆布猎猎作响。云北辰是个习武之人,当然不会感到什么身体不适,不过白晓寒可是平日里娇身惯养了的姑娘,又没在这么简的屋子里住过,不习惯也算正常。他道:“在家不好好待着不好吗?非得跟着到这里来,自找苦吃。”
只见白晓寒双眉凝蹙,略显恼意,“吃苦也是吃在我身上。”
云北辰见她终究是个闹事的姑娘,心略一软,道:“屋外更深露重,还是回了屋去。”哪知白晓寒亦道:“我睡不着,你和我说说话吧!”
云北辰道:“说话可以,先进屋。”
白晓寒一听,心里喜悦,裹紧身上的衣服,进了自己所下榻的房间。云北辰也走了进来,他原本想着身为一个男子怎好如此随便地进姑娘住的屋子,而且是在这么个大晚上的,但是又想到自己行得正坐得端,况且没个外人在旁看着,便进去了。
白晓寒觉得冷,竟拿起床上的薄被裹在身上。云北辰见她把自己裹得如同粽子一般,不禁浅笑出来。
白晓寒道:“你刚才是不是在想那位莫先生?”
云北辰道:“想他作甚?”
白晓寒笑道:“你了解那位莫先生有多少?哦,对了,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提到他们俩怎么认识的,云北辰的思绪不禁回到了五年前的关外大雪山处,那时他从云城的天池牢底逃出,只身一人奔跑在雪地里,身上已受了伤,跑得尤为辛苦,而且雪地里白茫茫的一片,无边无际,极目远望,天是白的,地是白的,毫无人畜踪迹,心中满是绝望。就是在那个时候,他遇见了进山采药的莫珏。
这么多年了,云北辰一直都不愿意记起当年的景况,一旦想起,他便觉得浑身都是刺骨的寒冷,沉重的双脚,疼痛麻木的身体,犹如刀子般锋利的北风……
白晓寒见他一时失了神,眼神中竟有哀凄之色,于是伸手推了推他,“你怎么了?”
云北辰方从那般可怕的心境中回过神来,道:“没什么。你问我和莫先生是怎么认识的。”他又沉默片刻后才道:“我们两个应该说是相互救了对方的命,我把他从雪地里拉出来,他又治好了我身上的伤,所以我们俩就认识了。”
白晓寒道:“我哥说你是关外之人,那你们也是在关外认识的?”
云北辰“嗯”了一声。白晓寒见他把话说得含糊,神色又不佳,就知他肯定不愿意多加透露,于是转移话题,道:“你说这莫先生和神农堂会有什么牵连?他姓莫,据我所知,神农堂的主人也姓莫。”
云北辰笑道:“不仅神农堂的主人姓莫,整个神农镇的人有一半是姓莫的。莫先生精通医术药理,出自神农堂是肯定的,至于到底是什么关系就不得而知了,有可能是神农堂的弟子,亦可能是神农堂堂主的兄弟亲眷,都说不准。”
白晓寒思虑稍缓,肯定道:“我猜一定不是弟子那么简单。你看莫先生的神态眼色,好似有一股哀怨之气,他和神农堂肯定有一段剪不断理还乱的往事纠结。”
云北辰道:“你好像很喜欢猜测别人的想法。”
白晓寒裹紧身上的被子,目光娇柔,神秘莫测地笑道:“是啊,可是我更喜欢猜测你的想法。”说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盯着云北辰不放。
云北辰被她盯得久了,霍然站起道:“太晚了,我出去了。”
第 8 章
次日,白晓寒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走出屋外,见莫珏正坐在院子里的藤椅上晒太阳。那莫珏明明是闭着眼睛,耳朵却灵敏地很,他那张饱含沧桑的脸上露出笑意,缓缓道:“丫头,你怎么这个时辰才起来,日头都照到屁股上了。”
白晓寒一听,面起羞容,又私下里到处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