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林家自甘堕落,已经不可同日而语,举目望去,也仅有你姐林风眠,因和亲之事得到公主封号。
如果她不回来,那就永远是公主,我也会与你井水不犯河水,只可惜她回来了。
这么说吧,今日事,闹大了对你们林家无宜,到陛下面前,他老人家也绝对不会顾念林老太爷的半分情分。”
说完,就这么看着他。霍璟是紧张的,他更感到好笑,竟然与一个少年谈判。
短暂的几瞬,耳边只有呼啸的风声。
便是少年,也该明白其中厉害的,他想。
半晌后,林云栖终于开口。
他变声不久,嗓音沙哑之中还夹杂着些微稚气,然而讲出来的话,却是掷地有声:“霍璟,今日你有三不该……”
他道,“一不该,毁了我祖母寿宴,虽然她老人家不在乎。”
“二不该,纵容你母亲毁我二姐声誉。”
“三不该……”林云栖顿了顿,“长了一张臭嘴却没让你娘给你缝起来!”
霍璟眉心一突,对方话音未落,做了纵踢的动作,他赶紧闭目,只觉瓦片从四面八方朝自己而来,直击要害。
“啊!”
“不好!璟儿!”
随着一声闷哼,霍璟落地,林怀柔哭着跑来:“璟儿!璟儿!你怎么样!这个小兔崽子竟敢这样对你,我不会放过他!”
终于有宾客按捺不住,说了句公道话:“方才你儿子打人家的时候你不是这么说的。”
林怀柔顾不上和她斗嘴,一心扑在儿子身上,霍璟全身剧痛,抬眼望去,林云栖竟从容地在屋顶坐了下来,嘴里不知何时,还叼了根蒲草。
他真不该,与一个少年谈判。
少年人眼里,只有快意恩仇。
林怀柔哭闹着令家丁去请太医,又令人将儿子抬至里屋歇着,末了指着屋顶道:“小崽子我饶不了你!”
林风眠混在人群之中,心境却有那么一瞬间,超脱人群之外。
她想,前世,林云栖,我弟,那可是梁齐第一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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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云栖与霍璟的事情告了一段落,可林风眠内心仍是不安的。
这可以帮祖母躲避后来的灾祸吗?
“云栖,还不下来。”
孟澜终于发话了,声音中既没有愠怒,也没有因孙子刚刚赢下一局而沾沾自喜。
林云栖老老实实从屋顶下来,来到她面前,颇有一些犯下大错的羞赧:“祖母,孙儿不该背着您偷习武艺,孙儿知错了。”
孟澜长叹一声:“你错不在习武,而是失信。”
“如今正值纷乱之际,哪个男儿不想学得一身好功夫,保家卫国,不仅仅是你,募兵途中,亦有数不清的俊逸儒流。
但你不该在你祖父床前应下绝不学武,又跑去学武。你既一心学武,当初便不该允诺。
大丈夫敏而好学可喜,孔武有力亦可喜,但最重要的,即是守诺。”
云栖被祖母教训得愈发惭愧:“您罚孙儿吧。”
孟澜只道:“去你祖父和父亲灵前跪着吧,待你大哥回来再做计较。”
林风眠整个心都跟着悬了起来。好像,与前世轨迹,越来越近了。
云栖应了声要下去,却听堂中有人轻咳,乃是自从进到这屋就一直没有出声的二叔林怀柄。
林怀柄乃是原二房林志的长子,近十载,林家三位老太爷先后故去,林风眠的父亲林怀恪与大伯林怀忠早逝,林怀柄于是一下子成为整个林氏最年长的男子,如今刚逾五十,老成持重,深藏不露。
京师认得的,不认得的,都习惯称呼他声林二爷。
咳完了,喝了口茶,林二爷道:“看样子大公子回来还需些时日,老夫人不必急着责罚晚辈,年轻人嘛,血气方刚,未必是坏事。
不过提及大伯与表兄的灵位,做弟弟的一直想来祭拜,无奈近来久病缠身,没有机会,择日不如撞日,不知道老太太方便不方便。”
林风眠眉头一挑,来了。
孟澜满含探究看过来,却正与林怀柄的眼神撞了,林怀柄不动声色移开眼睛,看向一旁的林怀芝。
“二哥说得正是,小侄记得剑阁就设在宗祠前头,不如一起吧?”
“是了,算算日子,也该为祖先的宝剑拭灰了。”
听到这里,林风眠心头一颤,难道是……
所谓祭拜先人是假,参观剑阁才是真?!
所有人都知道,林家剑阁内不但供奉着先人们的宝剑,还放着……
她不敢继续往下想了,林怀柄与林怀恪都还是一派寻常模样,可是林怀柔那跃跃欲试眼神骗不了人。
原来她一直以来都猜错了!
这些人的目标本就在剑阁,更准确说,在剑阁中那件不可或缺、不能出错的宝物。
丹书铁卷。
那是惠帝在位时为奖赏林息英勇救驾所赐,是镇宅之宝,更是多少林家人无上的荣耀。
如此一切就说得通了,先人是非无法刺激祖母发病,但是后人安危,可以。
丹书铁卷丝毫残损,林家满门获罪。
听到有机会得见御赐之物,已有年轻的宾客整理起仪表妆容了。
对林风眠而言,剑阁是龙潭虎穴,等着祖母的不知道是什么。
但若在此时拒绝林怀柄与林怀芝的提议,需要足够且有力的理由。
果然,孟澜道:“未尝不可,诸位随我来吧。”
林风眠有些急了,喊道:“老夫人。”
有人注意到这边的动静,好奇看过来,孟澜打断她:“你也来,跟紧了。”
剑阁内的宝剑多得数不胜数,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