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殿下的真面目了,竟悄然间生出了些只有对陛下时才有的敬畏之感。
马车快行至宫门,洛怀霖随即开口说道:“一会儿该怎么做就怎么做,不必给我留情面。”
“是!”清风颔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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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丝毫避嫌,清风一路光明正大地押着洛怀霖行至甘泉殿外。
而此时洛怀霖的样子跟刚刚简直判若两人,满面潮红,浑身酒味,甚是无赖得在地上撒泼打滚,嘴里还不断叫嚷着:“松……松手,放开我!你知道……知道我是谁吗?”
突然一抹明黄出现在眼前,烂醉如泥状的洛怀霖竟一把拉住眼前衣摆,然后伸手又去攀扯腰间玉带,借着力摇摇晃晃得站起身,随即又差点倾倒在眼前人的胸膛上。
而洛昊天此时正背着手,身形纹丝未动得站于洛怀霖身前。
洛怀霖站定看了看,嘴角勾起一丝笑意,随即做出了件让当场众人恨不得挖出自己双眼当做没看到的事情。
他伸出纤细的食指,轻轻划过洛昊天的下颚,“难得本公子瞧得上你,今儿晚上……”
“放肆!”
在场的一众侍卫太监宫女跪了一地,唯有洛怀霖一人站在那一抹明黄面前,眼神迷离,随即还不屑地甩了下衣袖:“放肆个屁!千金阁的人还跑本王这里摆什么贞洁牌坊!”
此话一出,更是吓得跪在地上的众人瑟瑟发抖,心中隐隐有些担忧,怕是活不过今日了。饶是以清风如此严肃正经的性子也实在难掩震惊,这位殿下真乃神人也!
洛昊天慢慢贴近洛怀霖精致的脸庞,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得见的声音,在他耳边低声说道:“你这是……在玩火~”
随即将人直接踹翻在地,大声呵斥道:“你个没出息的混账东西!来人,将这逆子给朕用玉子锁捆了,扔到殿内清凉泉里去,好好醒醒酒!”
22 萧家有白羽(假戏真做)
萧府,正厅门廊处挂着一幅古朴苍劲的对联,志士善假功在不舍用心一,君子知明学而不已行无过。
正厅中一年过花甲的老人坐在太师椅上,身旁站着一位身姿如松的及冠青年。
两朝老臣萧寻手中拿着一封刚刚写好的奏折,眉间紧促道:“羽儿,你当真觉得明日早朝是个好时机?这本折子一旦递出去,我们萧家就没什么回头路走了。”
一身素雅白衣的公子站于一旁,轻叹了口气,“可如今萧家已经别无选择了,咱们这位当今圣上的制衡之术当真了得,一年前设内阁,不就是为了分割相权,从最开始的抄录奏书到现在隐隐有统领六部之权,再加上司礼监与内阁联系紧密,如今的丞相之位已是形同虚设。若不是顾忌父亲是开国以来唯一连中六元的文士楷模,天下读书人心中的儒圣,陛下恐怕早就想找个罪名,下旨废相了,顺带拔掉萧家这颗深根于杏林百年的常青树了。”
萧寻听得此言也不得不感叹道:“是啊!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纵然我这一脉只有你这一个独子无心仕途,但抵不住底下依附的人昭昭野心啊!更旁论族内其他分支宗亲。”
萧白羽随即笑了笑道:“所以这件事最好的结果就是由父亲自己主动提出辞官,陛下断然驳回,然后再这么一来二去得演一出挽留良臣贤相的戏码给天下人看,如此一来便能迎合上意了!”
萧寻叹息道:“哪有这么简单,陛下能容我如此轻易得全身而退?我若毫发无损,萧家在朝中的声望便依然在。当今翰林之中半数皆是我萧家子弟,我若离仕,这些学子们心中定会惶恐不安,还有御史台那些不怕死的门生故吏,再有居心叵测之人,他们多半又要上书言陛下妒贤嫉能之类的话往上递刀子,焉能不惹得圣怒,牵连到萧家?”
萧白羽拿过萧寻手中奏折,“父亲放心,我如今不是入仕了吗?萧家的担子就由我来扛吧!”
萧白羽眼中坚定无比,不似往日懒散的性子,“我与一人有约定,他入朝参政之日便是送我萧家个人情之时,明日便是了!”
“淮王?一连失踪几日了,你可是知道些内情?”萧寻不解地问道。
萧白羽淡然一笑,没有作回答。
萧寻似乎习惯了他故作神秘的样子,只是无耐地摇了摇头,“你呀!须知帝王家向来都是出薄情之人,与皇家之人相处,心中要有个度,交易也罢人情也罢,人心难测啊!”
萧白羽默默垂首,一副聆听教诲的样子,恭敬地说道:“儿子记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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