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老太太对他态度很不好，他还是替她把椅子挪到床边，让她坐着与阿丽说话。
老太太握着阿丽冰凉的手，“可怜的孩子……妈在这里呢，你什么时候才能醒来看看妈啊，啊？你躺得已经够久了。”
她亲吻着阿丽的手，将她的手紧紧护在掌心，想要让她的身体温暖一些。
刘玉的手颤了颤，他觉得自己没有资格阻断她和阿丽讲话，他们才是最亲近的人。他只站在床边，一声不吭。
他看了眼站在门外的赵立，终于做了决定。
第42章 救星
在赵立再三保证会一定会密切关注阿丽的病情后，刘玉才答应接受医生的治疗，只是他要求就在走廊的椅子上擦药。
倒不是为了给他岳母看他究竟有多难，他只是真不敢离开半步。
提着两个盒饭的安宁回到楼上后，好说歹说才将刘玉岳母劝到食堂吃饭。她扶着老太太离开时，意外瞥到刘玉满是伤痕的背部。
她不由得多看了眼，心想是不是同事们身上都有数不清的伤口。她第一次觉得，紧靠热情就想当一个好消防员，实在太难了。
在食堂里，安宁几乎没看到谁带着笑容，她才知原来吃饭竟也能这样压抑。
比吃不下饭更痛苦的是，人必须逼着自己吃饭，为了活着……
她微弱地叹了口气，将小肠汤移到老太太面前，“阿姨，你多吃点。”
老太太看着碗里的红烧肉，说道：“丫头啊，”
“诶，阿姨你不喜欢这两个菜吗？”
“以前啊，我家乖孙最爱吃我做的红烧肉了。他总是趴在我的怀里撒娇你知道吗，他说姥姥是对他最好的人，他要孝敬姥姥一辈子……”
“阿姨……”
安宁无措地掏出纸巾，她活了这么多年，竟然不知怎么安慰一个老人家。想来，真是太没用了。
老太太接过纸巾，盖在眼睛上，不觉哭出声来。
她不敢在女儿面前哭泣，她知道女儿一定听得到她说的话、感觉得到她的心情，可她这会实在忍不住了。
“阿姨，你不要这样伤心了……”
安宁劝说无法，只能坐到老太太的身边，轻拍着她的肩膀，“阿姨，人活着要有希望。我们有希望，我相信嫂子也一定能够感觉到的，她不也一直在努力坚持着吗？”
那双干枯的手颤抖着抓住她的手腕时，安宁的心微微颤抖，她想如果有哪个人来教她该怎么做就好了，那阿姨也就不至于这样伤心。
“没有希望了。她已经坚持不下去了，没有哪个亲眼看着孩子出事的母亲有毅力坚持下去，她放弃了。”
安宁不知的是，这半年来医院隔三差五就会下达病危通知书。不仅他们知道消息的人痛苦，阿丽恐怕也受不了这样的治疗了。
“阿丽那孩子最懂事了，她怎么舍得看到亲人痛苦呢。尤其是那个不长进的，他这几年的变化有多大，我看在眼里，我恨他，但我打心里不愿意他这样继续折磨自己，折磨我的孩子……”
老太太痛苦地锤着胸口，“这不长眼的老天，为什么要这样对认真生活的人呢？”
安宁知道，这会说什么都无法平息老人心里的不平与痛苦，可她实在也难受。
她擦去不受控制留下的泪水，将老太太搂住，“阿姨，那是意外，谁也没想过会发生那样的事。不管如何，我们都得往前看，是不是？再苦再累，生活总得继续过。”
食堂里的人无声地看着捶胸顿足的老太太，面色沉重，可谁也没能上前去劝说一句，许是知道语言的无力吧。
而安宁能做到的，只有陪伴。
第43章 有种无力感
好在赵立哄得老太太吃饭，安宁才逃过一劫。
她在医院帮忙跑上跑下，给刘玉省了不少麻烦。虽然刘玉还是嫌弃她，可却碍于赵立的在场而不敢说。
在傍晚时，刘玉主动走到安宁和赵立身边，打断了两人的悄悄话。
“帮我个忙。”
安宁急忙点头，“你说，能做到的我一定帮。”
刘玉努努嘴，“帮我送她回家。她好像对你态度还不错，你说的话她可能会听。她在这里也没用，还不如回去休息。”
“可以。”
“回家后，你记得提醒她吃药，药在我们家电视柜下，叫华法林钠片，你给她吃一片的四分之一就好。如果你还有时间，帮她烧点热水泡脚。”
安宁比了个OK的手势，她转身时，听到刘玉说了句谢谢。她眉头微微一动，接受了他的道谢。
能够让刘玉主动低头，已经很不错了。
她将老太太扶走的时候，赵立拍了拍刘玉的肩膀，“你不要有什么内疚的，朋友就是用来互相麻烦的。安宁那孩子虽然脾气有一丢丢像陆骁，但她绝不是记仇的人，尤其在知道真相后。”
“你看重她，不仅仅因为她的背景吧。”
赵立点点头，“我对人从来看本事，这次招的三个新人都很有潜力，我希望退休之前能让他们更爱消防，我们早晚要退休，日后我们队能否坚持，就看年轻人的能力和态度了。尤其是还没上三十的这些个，以后也请你多关照他们一些。”
他在无数个夜里失眠，就为想到他们队伍重拾活力的办法。直到他见到三个新人，他觉得自己看到了希望。
以后会有更多对这一事业充满激情的年轻人加入，他们的队伍只会越来越大。
……
安宁拖着有些许疲惫的身子回到家时，发现陆骁正坐在他们家客厅与她爸下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