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拢他,讨好他,最好能让他变成自己的好哥们。和未来一统七国的皇帝打好关系,还是很有必要的,有这么棵大树可以依靠,不靠就是傻子。

    今日是炙牛肉。

    夏夜残留着白日的闷热,殿内放置了一大缸冰,供江白竹驱散暑气。香草将小碳炉取了来,添了炭火,点燃。外头的人,想各种法子贪凉而不得,可她殿中,即便生了碳炉,也仍清凉舒适,殿内殿外,仿佛换了季节。

    江白竹一身薄纱,歪坐在榻上,懒懒看着赵枭将牛肉切成小块,串在铜签上,再拿上碳炉炙烤。

    赵枭得韩美人青眼,总管宦官看在眼里,一时之间,倒无人再派他做什么活,众人对他也有些殷勤。

    与前几日相比,赵枭的衣衫要好些,身体不再满是灰尘污垢,整个人干爽了不少。他的长发束在脑后,露出一张没有遮挡的脸。

    棕眸凤眼之上,两道剑眉飞入鬓角,睫毛长密,眨眼似羽扇扑打,挽起袖子露出的一截胳膊上,是好看的肌肉线条。他跪坐时脊背挺拔,神态温柔亲和,是个俊秀英挺的少年。

    上好的牛肉经过炙烤,滋滋冒油,香气四溢,牛油滴在炭火里,刺啦作响。深红的肉粒,渐渐被炙烤成棕色,深棕色。

    赵枭神情专注地炙烤,骨节分明的手把着数根铜签,来回不停转动,额上与脖颈被火气熏燎,有薄汗沁出,他边烤边撒些佐料,待到烤熟,便放在美人身前的盘内。

    江白竹毫不客气,她拿起才烤毕的牛肉串,送进嘴里大咬一口,嗯,外焦香里软嫩,好吃得不要不要的。她转动着眼珠,露出笑眼,舔一圈唇瓣,继续大口大口吃起来。

    赵枭将她神态看在眼中,瞳孔也许是被火光映照的缘故,无比柔软明亮,焕发着神采。

    江白竹吃下三大串,毫无形象地打了个饱嗝,拿起帕子,擦擦油光发亮的小嘴,摆手叫赵枭先别烤了,赶紧过来吃,不然就要冷了。

    盘中还有数串牛肉,江白竹尽数拿起递给赵枭。赵枭放下手上的活,仔细擦了手接过牛肉串,弓起腰,沉默着用极快速度吃尽后,叩头谢美人赐食。

    江白竹用拳头抵住脸颊,身子侧躺在榻上,见赵枭吃东西时紧张低着头,进食速度飞快,莫名叫她回想起从前养过的一条小土狗。

    小土狗吃东西时,生怕别人与它抢似的,两只爪子抱住吃的,埋起脑袋暴风进食,小耳朵颤巍巍的,吃完了舔舔嘴,又舔舔爪,再拿无辜大眼盯着她摇尾巴,蹦跳在她脚边。

    赵枭原本就跪坐在她脚边。他谢恩后,重新挺直脊背,看向她的眼神,也是那样亮晶晶的。

    江白竹看着他,噗嗤笑出声,咧嘴露出小白牙。好荒唐,她怎么把赵枭和小狗想到一处去了。

    赵枭见美人直直看着他,笑得欢快,好不容易聚起来的用来伺候美人的精神力,一下被击得七零八落,爱意止不住地溢出,眼里心里,被韩姬塞得满满当当。

    韩姬的绝美音容,韩姬的温柔善良,韩姬的娇俏可爱……还有,韩姬将深陷地狱的他,救赎。

    这股爱意愈来愈浓,渐渐卷成浪潮,即将把他淹没,赵枭浑身战栗着,拼命压抑这感觉。

    “韩美人。”他还是控制不住,开了口。

    “嗯?”江白竹饮了口酸梅汁,漫不经心哼道。

    “奴,奴名叫赵枭。”说完这句话,赵枭心中那股微微的酸涩与淡苦,登时消退干净。取而代之的,是无比舒畅与安心。

    他告诉了美人,他的姓名。他满足了,再没有什么遗憾。

    江白竹淡淡“嗯”了一声,除此之外,毫无反应。

    是啊,他这样人的名字,本就不配被美人放在心上。美人也许根本未听清,也许她本就不愿记住。

    可是,他还是很高兴,发自内心地高兴。

    缸里冰块冒着冷雾,“咕咚”一下,冰块动了,似是往水里沉了沉。

    蓦地,一阵香风扑鼻,冰凉纤巧的指尖,轻点在他额上,并着绝妙动人的声音传来:“知道了,赵枭。”

    赵枭瞪大双眼,难以置信看向美人,尚不知自己耳朵脸颊都已爬上红色。脑海中有无数绚丽花朵绽放,浑身轻飘飘的,似双脚踩在云间随风摇摆,不知此刻身在何处,忘了今夕年岁。

    江白竹捂嘴,吃吃一笑。

    哈哈,我当然知道你的名字呀,看你眉心的光圈就知道了。

    就在此时,艾草抱着些衣物进门,将两人此刻神情尽收眼底。她眯了眯眼,放下衣物,轻巧退出门外。

    “薰草姐姐,这几日,韩美人都会在楚王离去后,传一奴隶进她的寝殿呢。”

    艾草掂掂手里的一串铜贝,笑嘻嘻将脸贴到薰草耳边,汇报她这几日观察到的异样。

    “哦?你且细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薰草抱臂,听艾草一句句道来。

    “要我说,这两个人肯定有鬼,说不定啊,还有私情呢。”艾草说罢,扳着下巴点头,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

    薰草问:“那奴隶,可是前些日子在猎场中,大王赐她的那个魏宫奴隶?”

    艾草忙道:“正是呢,是个全须全尾的男人,年纪轻,长得也不错。我方才进去时,见韩美人正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