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簋食已喂过他好几次,见美人又折身去夹新肉,赵枭匆匆咽尽口中羊肉,忙道:“谢美人赐肉,奴卑贱,不便多进。”
江白竹放下筷子,也就不再喂他,唤香草进来,叫她拿荷叶把剩余羊肉包了,见赵枭手上破皮流血,又想起他受过的伤,翻箱倒柜寻了瓶药酒,一并塞在香草怀里,吩咐她过些时候送到赵枭住处,别被人看见。
赵枭离去。江白竹抚着秀发,目送他。少年的背影,似抽长了些许。
大兄弟,吃好喝好啊,改天再来玩啊。
江白竹重新钻回塌里,盖上小被子,抱着香枕入梦去了。
星斗漫天,香草将韩姬许他的赏赐,送至赵枭的屋中。想起韩姬方才对他的温存低语,赵枭睡意全无。
他试探着问过香草,大王为何不留宿在美人处。香草笑笑,称美人患有隐疾,不能行合欢之事。入宫这么多日子,大王虽恼,却半点不减宠爱,也是美人的福气。
原来美人还是完璧之身。赵枭温温一笑。
他并不在意美人是否是处子,这一点,丝毫不能动摇美人在他心中的独特位置。他只是嫉妒楚王可以占有她,肆无忌惮地宠爱她。他嫉妒得想发疯,浑身的血液都在逆行。
暗夜万籁俱寂,蓦然有一阵私密低语传来,原以为与他毫不相干,便微眯着眼眸静待入睡,直到听到一个名字,彻底挑动赵枭的神经。
“韩姬,很快就会死的。呵呵。”
赵枭徒然睁大双眼,翻出屋去,形如鬼魅,极轻极快地落入两人身后。
一男子将声音放得极低:“这是鸠。毒,取鸠鸟羽尾投掷在酒壶中,静等片刻,酒便成了剧毒之酒,只饮一口,登时无救。你将此酒送入韩姬寝殿,哄她饮下,大事便成。事成后,你我都少不了好处。”
另一人声音略尖,似为宦官,接过鸠。酒,答道:“妙,妙啊。我这就去办。”
端着酒的宦官才迈出两步,身后就传来“咔嚓”一声裂响,莫名毛骨悚然。
他狐疑回头,可深夜漆黑,原就难以视物,他胡乱看了看,又低低喊了方才那男子一声,却没人回答。
正觉不妙,嘴上突然被大力捂住,手脚尽被狠狠箍住。有个男人的声音极阴寒极可怖,自耳边传来:“是谁指使你们毒杀韩美人?”
说完,折了他左臂。
那人顿时冷汗如雨,剧痛剧怖之下,浑身颤抖脑子乱成一团,想说都说不出话。
男人沉默一会,又幽幽问:“说,是谁指使?”
手伸到他右臂处,捏住。
“我说,我说”,宦官怕得不行,脸色惨白得像死人,颤声道:“是田后……”
“咔嚓”,这人瘫软在地,再不能动弹。
赵枭面无表情,看了眼脖子被扭断的二人,将鸠。酒洒在他们身上。肉身遇到毒酒,尸体涨起大片脓泡,发黑,变臭。
赵枭冷笑,将酒壶掷在地上,飞快离去。
第6章 美人与奴隶(6)
第二日,宫中死人之事便传开了。见者都说,二人死相恐怖,遍体黑胀流脓,臭不可闻,更认不出面容。当夜无一人听到异常,如此这般死在深宫里,真是诡异。
薰草带着人路过时,见到倒在角落那只熟悉的酒壶,大惊失色,连忙呼喝着叫人群散去,且叫他们不许在宫中提及此事。若她听见有人再偷偷议及,传到她耳中,必要割了那人的舌头。
众人惧田后的威势,惶恐散去。
“娘娘,派去杀韩姬那两人,蹊跷死了。”
薰草将放了酒壶的漆盘,端至田后面前,又将二人的死相说了一遍,说像是中了鸠。毒,却又不像,要不要追查。
田后并不在意他们究竟是如何死的,她一掌打翻漆盘,面容扭曲,狠狠道:“两人这么点事都办不成,真是废物,废物就该死!”
薰草跪在田后身边,劝道:“娘娘别为两个废物气坏了身子,要对付韩姬,咱们还有的是办法,有的是机会呢。”
田后渐渐消了火气,她素来依仗薰草帮她出谋划策,对她很是信任,手掌扶住额头道:“你说说,还有什么法子,能立刻杀了那个贱人。”
自打韩姬入宫,她这个王后都快成了摆设。大王被这贱人迷得丢魂失魄的,日日往兰宫去,什么好东西都送到她那去,且她见过几回韩姬,那容貌那身段,是狐狸成精无疑了。
薰草道:“娘娘,别的倒不怕,怕只怕有人与我们暗中作对,他在暗处,不好对付。为今之计,只有先在兰宫买通几个人,一面监视韩姬,一面寻机会下手,切不可打草惊蛇,重蹈今日覆辙呀。”
田后听得头胀。她是齐王的女儿,楚王的王后,想杀谁素来只是一句话的事,岂不料今日,竟然在韩姬手上栽了跟头,还要耐着性子等机会下手,真是憋屈。
田后拍案,目光如鹰隼。韩姬,来日你落在我手中,我定要十倍百倍折磨你,叫你生不如死。
赵枭一连被江白竹投食了好几日。
每次楚王从她宫里离开,江白竹就会命香草去寻赵枭,将他叫到寝殿来,搬出各种好吃的,与他分享。
主要目的,还是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