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惋惜如此良才却在流言中被诋毁成这样,忙回忆家中长辈闲暇时聊过的对策,建议道:“你若想洗清这名誉,倒也不难,但你现如今需得在意的是,流言必然早就传入东宫,而太子殿下是否对此介意......”
“早就传入东宫?”
“是啊,你刚入朝就位列从一品,多少人眼红啊,肯定早就有人献去太子耳边诋毁你了!”
许一盏怔住,脑中只剩方才褚晚龄离开时眼中不掩诚恳的温柔。
——他早就知道这些,却从未怀疑过她。
那她更不能辜负这份信任才对。她若不能自证清白,早晚会连累了东宫的清白。
小太子勤勤恳恳至今,博得无数赞誉,如果受她拖累,那她以后哪来的颜面骗吃骗喝?
许一盏站起身子,向盛书烟一礼,忍怒道:“多谢盛小姐提点,否则我还蒙在鼓里。”
盛书烟怔忡半晌,被许一盏那双清凌凌的眸子望得两颊生红,似乎也想说些什么好听话,开口却道:“谁稀得提点你?不过是看你可怜,如果失了太子这座靠山,华都哪里容得下你许轻舟。”
许一盏回以一笑:“是,那便多谢盛小姐心善了。”
作者有话要说: “师傅”不是“师父”的错字,是针对武学师傅的称呼,之后的称呼会以“太傅”为主。
感谢~
☆、/月明/
日落前,盛书烟乘着软舆先行回府,阿喜垂首缀在许一盏身后,眼睁睁地看着许一盏含笑目送盛书烟离去后,脸色陡变,直到回去状元府都没有再露出一点笑意。
夜幕降下,许一盏骑在状元府的墙头,端着她近日新宠的红缨枪。
阿喜不明所以,站在墙边仰头看她,只能看见月光镀在红缨枪的边缘,枪尖浴着清冷的杀意。
“...公子,您这是在?”
许一盏脸色阴沉:“赏月。”
一干仆从眼见着那枪被许一盏擦得锃亮,心中皆是莫名,却无人敢言,只能齐齐地围着墙,都仰头陪着他们主子赏月。
随后,红缨枪寒光濯濯,状元府上下赏月赏了一整晚,顺带看了个日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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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都高府多在东,放眼望去,连绵的檐角衔云若飞。圆满的旭日恰也悬在那层层叠叠的楼阁其后,将出未出,各家的仆从支着守夜的灯,上朝的官员便如流水一般离开府第,往金銮殿去。
这一日也如此。
何家小公子何月明送了他爹他哥上朝,又抄起他的剑在庭中练习。仆从们守在四周,零零散散地提着灯,照亮何月明手中九曲枪破风而出的残影。
蓦地,枪身脱手而出,斜向何月明身后的墙头贯去。
何月明满是戒备的嗓音也随着枪尖刺中某物的锐声响起:“——谁?”
仆从们纷纷望去,巡夜的护院惊得冷汗乍起,他们巡了一整夜,从未发现那处墙头上竟然立着一道清瘦的人影。
对方穿着箭袖劲装,此时擎着何月明掷去的那把九曲枪,掂在掌中,逆着光,让人看不清长相。
“对不住啊何公子,方才敲门没人应,许某只好自己上墙看看情况了。”
许一盏从墙头跃下,脸上满是笑意。
何月明悄悄松了口气,神色舒缓了几分。他也是刚刚发觉有人站在那里,气息几乎和四下静物都融在一起,若不是许一盏似乎没有刻意隐藏,他甚至未必能这么快就发现许一盏的存在。
“家奴没听见叫门,怠慢许大人了。”何月明也扬起笑,问,“许大人是......恰来拜访家父?”
何家并没有收到许一盏的名帖,也没有安排今天的会面,许一盏趁着他爹他哥上朝的时候找上门来,他当然清楚不会是找那两位。但以从一品太子太傅的官阶,如果说是找他,那未免也太荒谬,毕竟他们虽然同堂殿试,却都没能攀上什么交情。
“啊,找你。”许一盏说着,也不忌讳,顺手把枪丢还过去,道,“何公子准头不错,但缺点气势。假如何公子信得过许某,不妨今后试试在脚上绑些重物,底盘稳些,再练手上的劲儿。”
何月明眼眸骤亮,一边接住枪,一边亲自迎上前去,示意仆从们都去备茶,自己则和许一盏交谈:“许大人说得真好,我爹也说我的枪还缺气势,但他说是缺上阵杀敌的经验,把握不好力度。”
许一盏斜瞥一眼他手指上的茧,道:“非也,不是力度。”她抬起眼,唇畔似笑非笑,“是杀心。何公子得有杀敌的心,这把枪才能成为杀敌的枪。”
何月明愣了片刻,正想反驳说当朝将门新秀,除却戍守边疆的几位,能有几人沾过血气,却想起眼前人是江湖出身,这几年草莽猖獗,尽管先前从未听说过江湖上有许轻舟这号人,但也毕竟是那群视法纪如无物的江湖人中的一员。
而且他对这许轻舟确实是心悦诚服,区区而立的岁数,武功造诣就深不可测,足可媲美皇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