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宝儿魂飞天外的回到宝珠阁,恰好哥哥也回来了。
哥哥疑惑:“我刚才在门口碰到大伯母,她一脸活见鬼似的,出什么事了?是不是沈从明做了什么?”
周宝儿呆呆的摇头:“从明哥哥没做什么,但从明哥哥说了个事。”
“什么事?他还想娶你?”周显皱眉,心想明天抽空他要去见见沈从明了。
“不是,从明哥哥是很难过,但知道我已换庚帖也没有再纠缠,他只是……”
“只是什么?你别吞吞吐吐。”周显警铃大响。
周宝儿一头乱麻似的犹豫了好久,才把沈从明最后那番话,说给哥哥听。
周显听了满脸震惊:“这怎么可能?莫不是他听错了吧?”
“我感觉不像,钰儿今天哭着来找我,说郡主母亲三天没进食了,吃什么吐什么,害喜害的特别严重,伯祖母请了三个大夫,大夫都说郡主母亲是有心病,我一直想不明白,究竟是什么心病,现在到是觉得合逻辑了。”
除了刘月禅表现出来的心病,还有蜀王的冷漠,这都不正常啊。
周显惊骇:“你先别乱下决定,我再去问问。”
周显也顾不上时间是不是太晚了,立马出府去找沈从明。
周宝儿越想越心神不定,就让芝兰去了趟和福药行,她想见见周睿,毕竟他是情报头子,若他肯帮忙,肯定能查到蛛丝马迹。
可芝兰回来,说和福药行的人说睿世子现在不在平安城。
就在此时,孙氏没有惊动任何人,只带着春嬷嬷到了蜀湘园。
刘月禅还麻木的躺着,不但双眼无神,还空洞的像个破布娃娃。
孙氏让春嬷嬷搬了凳子,就坐到刘月禅床边。
“大夫说你有心病,能告诉我,你的心病是什么吗?”
刘月禅置若罔闻,一动不动的继续盯着床维。
孙氏紧了紧手心:“就算你不顾康哥儿,也要顾一顾你腹中的胎儿吧?他可是你的亲骨肉。”
刘月禅脸上露出了一丝讥笑,也不知道她笑孙氏,还是笑自己。
孙氏深吸了口气:“不论什么事情,你总要说出来别人才帮你,才有解决的方法,你说是不是这样?”
刘月禅恢复了空洞,好像孙氏是只烦人的蝇虫,她说什么都和自己无关。
要换成平时,刘月禅敢用这种态度对她,孙氏早就拂袖而去了,但想到孟氏带回来的消息,她又不得不一忍再忍。
“算算时间,你嫁给康哥儿快有六年了吧,我现在还记得你是五月十五进的将军府,司天监说那天最是吉利,回想这六年,我这个伯祖母也没关照过你多少,但我扪心自问,也不比别人差,做了半辈子宗妇,处事也是最公正不过的。”
“看起来或许我是冷酷无情,但想必你也清楚,很多时候我是不得不从大局上考虑,为了整个周家,连我个人都要退让三分。”
说到这孙氏故意停了停,话锋一变的气势骤起。
“如果你的心病是腹中胎儿,他又不是康哥儿的……”
目光犀利中,孙氏猛然看到刘月禅瞳仁紧缩,那苍白的脸上清晰露一抹惊慌时。
孙氏在心里破口大骂了。
该死,这竟然是真的。
就是如此,孙氏还要沉住气,把最后半句说完道:“那就赶紧处理了吧,为周家声誉,我也会替你瞒着。”
刘月禅怒咬牙根,瞳仁几度收缩后,到是冷静了,只见她把惊慌快速收敛,换上满脸的自嘲和讥讽。
“伯祖母说的对,一个连丈夫都没放在眼里的正妻,生再多孩子又有什么用呢?生下来也只是在世间受苦罢了,搞不好还要被人嘲讽野种。”
孙氏重重的喘息了一下,她竟然还敢含糊其词,反过来嗤笑她?
可恨!
有道是抓奸要抓双,在不知道奸夫是谁的情况下,怒火高涨的孙氏,也不得不先忍。
“是不是野种要看母亲,母亲若不愿他是野种,自然会为他护航,毕竟为母则刚,若是他还未出生,母亲就不想他降临,那和野种又什么分别?”
此时的刘月禅心里再慌,也冷静意识到,孙氏知道什么了。
在套她的话。
可她呢,她满腹委屈无处可说,明明是受害者,却不得不打落牙和血吞,早知会有今日,那天马传君来平安城,她就不该答应姐姐,更不该让人住进将军府。
周康骂的没错,那就是个畜生!
是她,是她没有听周康的,只知道一味护短,最后才害了自己。
刘月禅暗暗流泪,告诉自己不能再说了,说多就是错多,不管孙氏从哪听到的风声,在没有证据之前,她都不敢拿自己怎么样。
想想钰儿,那可是周康正儿八经的嫡女,若是没了她这个亲生母亲,那钰儿的将来会多可怜?
所以她不能死!
孙氏说的没错,为母则刚,好死都不如赖活着呀。
孙氏又诱导了一些话,看刘月禅咬紧牙关,不论她怎么使诈都不开口后,便只能悻悻的离开。
但在离开前,却是叮嘱了她派来的婆子,一定要伺候好她。
还故意大声的在外面冷言:“若郡主实在吃不下,就想办法灌,无论如何也要保住郡主和孩子,等这几个月过去,郡主情况好了,是不会怪你们无礼的。”
孙氏盯着内卧,加重语气:“毕竟这人命大于天,我周家也不是迂腐的人家!”
刘月禅泪流满面,直到桂嬷嬷进来,她才哽咽出声:“我想要他死啊,要他死啊。”
桂嬷嬷还不知道真相,但她惊骇蜀王下令拿掉孩子,隐隐约约意识到,这个孩子恐怕不是周康的,而是……
而是马传君。
如果她猜对了,那郡主有今天,就是自食恶果。
她有心怜惜,也无能为力。
当晚,一心挂着刘月禅的周钰,连夜做了一盆糖醋萝卜,满心期待着明天母亲能吃上几口。
因为四姐姐说,这糖醋萝卜最是开胃,酸酸甜甜能治害喜。
降雪轩的琴母亲就总吃它,现在也不怎么害喜了。
第二天,周钰兴匆匆的抱着萝卜到了蜀湘园,还没进门,就听到婆子惊慌失措的喊:“不好了,郡主见红了,快叫大夫,叫大夫。”
“咣”周钰手里的萝卜撒了一地。
“母亲!!!”周钰吓的魂飞天外,冲进屋就见刘月禅奄奄一息的转过头来看着她。
“母亲?”
“是钰儿啊,别怕,母亲不会有事的。”
很快金水嬷嬷来了,周钰亲眼看着手指长的银针扎进母亲身体,她吓的嚎啕大哭。
桂嬷嬷就赶紧让人把她带出去,感觉天都要塌了的周钰,疯跑到宝珠阁。
“四姐姐,四姐姐,我母亲要死了,你救救她,你救救她!”
周钰拉着周宝儿就跑。
周宝儿刚请完安回来,凳子都没坐热呢,只能陪着她到了蜀湘园。
只见丫环们进进出出,个个神色紧张。
桂嬷嬷连捧了好几盆血水出来。
周钰看到更害怕,躲在周宝儿怀里哭的撕心裂肺。
芝兰问清楚后:“小姐,郡主是小产了。”
周宝儿揪着心安抚周钰:“别哭了,郡主母亲是小产,听明白了吗?”
“什么是小产?”
“就是郡主母亲肚子里的孩子没了,没有意外的话,不会伤及郡主性命。”
周钰还是害怕,抓着她的衣襟直到哭累,才蔫蔫的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