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忙碌碌,很快就到阳春三月。
在金钱的推动下,田村重建已到了尾声,用沙粥测试淘汰了一批人后,马家庄以马安国为首,一共七十三人成了周宝儿的佃户。
因为皇上赏给周家的那三十亩赔偿地,差不多就是一半的马家庄,胳膊拧不过大腿,又无理可诉,剩下的那些人,发现自己连掺沙粥也喝不到后,只能垂头丧气的远走他乡,投奔远亲去了。
周宝儿坐着马车到了田村,先是去看了自己想建的流水线厂房。
就见用青砖建的灰背顶,一排又一排的展示在眼前,她嘴角就含了笑。
“里面可容纳多少人?”
常贵叔道:“一间可容纳五十人,一共十间,五百人不成问题。”
那规模够了,周宝儿又看住宅区,也是同样的灰背顶建筑,但中墙隔开,一排过去共能住十户人家,两排背对,就是二十户。
不待她问,常贵就道:“一户一套房的安排,一共六十五户人,还有剩十五套空房。”
“也是够了,人太多我也养不活。”周宝儿满脸是笑。
看完住宅还有她特意建的办事房,就跟着严不饥去了山上。
只见栗子树已经全部挖掉,全换成了桃树苗,正值阳春三月,万物复苏,她让严不饥撒下的幽香草和马鞭草种子,全部发了芽,一眼看去那还有之前的焦黑荒芜,只有生机勃勃的绿意昂然了。
虽是毁灭,可也是新生。
严不饥扯了一棵幽香草捧在手上给她瞧:“四小姐,按您吩咐,周边全种了幽香草和马鞭草,您看看这长势可还行?”
周宝儿接了过来嗅了嗅,只觉得神情气爽。
“有严庄头照看,长势自然喜人,可见你是个种地的能手啊。”
严不饥汗颜,不敢居功也不敢骄傲,忠厚老实道:“不敢当四小姐夸,这两种草本来就好种植,不用费心打理,它也能长得极好的。”
既然看到了实际长势,周宝儿心里也就有了底。
“若是把它种到地里,你觉得会长得更好吗?”
严不饥愣了一下:“会吧,若是施肥只怕会很茂盛。”
“那就分出一半的田地全种这两种草吧。”
严不饥惊骇:“这怎么使的?那……那……”大家的口粮呢?若没有粮食卖钱,那有钱交佃钱?
周宝儿似笑非笑,常贵叔就把严不饥叫到了边上,周宝儿也不理,带着芝兰和李小漫不经心的在山边走着。
“小姐,你把严庄头吓死了。”
“死而后生嘛,山如此,人也如此,就看他敢不敢相信我了。”
芝兰嗅着幽香草:“这味道真香,若是提成纯露,用它来洗脸护肤,只怕全身都要染上这香了。”
所谓的幽香草也就是迷迭香,周宝儿想提的就是马鞭酮迷迭香纯露。
当然也可用它做香水香皂。
“它的花语是回忆的忧伤,香味能镇静安神,也能治偏头疼,若用于护肤,能让毛孔变小,改善暗沉发黄的肤质呢。”
芝兰眼一亮:“真的?”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啦。”
芝兰喜不自禁:“那小姐赶紧动手吧,婢子都迫不及待的想用它了。”
李小在后面闻了闻草,一脸嫌弃:“我不喜欢它味道,好刺鼻,太香了。”
周宝儿就让他揉碎一小片叶子,过后再闻。
李小试了一下,顿时迷茫:“变淡了到是好闻了。”
看他眼神迷离,周宝儿就笑:“好闻吧,这才是最适合它的味道,所以才叫它回忆的忧伤。”
芝兰二次听她提起这个,便问为什么是忧伤。
周宝儿垂帘,嗅自己指尖淡淡的香味,眼神也有些迷离:“因为闻到它淡淡的香味,就能回忆起很多事,它好像在说,请思念我,请回忆我,请不要忘了我。”
芝兰愕然,周宝儿就让她闭上眼晴去闻。
当周围安静下来,李小和芝兰同时专心闻香,脑海里确实闪过好多他们想念的画面。
正惊叹着神奇,周显从远处打着马飞奔而来。
周宝儿还没看到他,他就在喊:“妹妹!妹妹!”
周宝儿转身回头,就见哥哥骑在马上衣袂飘飘,衬着他身后的绿颜新色,显的特别梦幻。
直到人近,她才发现哥哥一脸惊慌。
她连忙提起裙子迎向哥哥。
周显翻身下马:“不好,阿睿出事了。”
“????”周宝儿一愣,不就是两个月没见到他么,怎么又出事了?
周显很焦急,伸手就来抱她:“快跟我回去。”
周宝儿顺从的跟他上了马。
“哥哥,他出什么事了?”
“受了重伤还中了毒。”
晕死!
“他去哪里了?”
“还是静海县,这个你就别问了,反正他伤的不轻,你快随我回去。”
“可是我回去有什么用?总不能让我去见他呀?”
“就是要你去见他,他昏迷前喊了你的名字,仁亲王妃派人来请你,你不去怕是不行的。”
“……”
周宝儿倒抽了口气,怎么会这样,去年在静海县他差点丢了命,今年又是静海县。
“那伯祖母知道仁亲王妃差人来请我吗?”
“知道,伯祖母已经允了。”周显没有嫌她啰嗦,是他心太急,吓着妹妹了。
毕竟让妹妹去仁亲王府见阿睿,本就是不合规矩的事,要不是阿睿重伤昏迷,他也不会同意让妹妹前去。
周宝儿心慌意乱,一是慌周睿受伤,二是乱自己跟他还没成亲,就这样登堂入室,若传开了,少不得会有人指指点点。
周显看她不说话,安抚道:“别怕,哥哥带你从后门进,仁亲王妃也是这个意思。”
这么一说,她就松了口气。
“他伤到哪了?”
“腿部,伤的很重,差一点就……”周显面色古怪了一下。
但周宝儿是谁,闻弦歌知雅意,嘴角都抽了三抽,只见哥哥回过神,翻着白眼道:“这下糟了,他要是不能那个,那个,那个……你还是别跟他下订了,正好三月十五也没到。”
周宝儿无语凝咽,假装听不懂的低下头,这样好吗?
真特么神了。
不是说情报头子只管情报嘛,怎么三天两头受重伤,特么是刺客头子吗?
很快,周显带着她进了城,先回将军府,再从后门坐着马车,十分低调的到了仁亲王府。
要说她有多担心周睿,那是假的,毕竟她告诫过自己,将来只跟周睿走肾不走心,所以从头到尾,她只紧张自己要见仁亲王和王妃。
但没想到,她和哥哥还没见着人,就听到院内有人喊:“阿睿在哪?”
“安乐郡主?你怎么来了?”
“我听说阿睿受了重伤,我来看他。”
“这……安乐郡主还是请回吧,待睿儿醒来,我会告诉他你来过。”
“王妃不用担心男女设防,我和阿睿青梅青竹,又从小一块长大,在我眼里阿睿就像我亲弟弟,他受了伤我来看看,我相信没人敢乱嚼舌根,还请王妃让我进去。”
周显顿足,周宝儿也诧异的眨了眨眼。
安乐郡主么,她是只闻其名,未见其人,是永安公主的女儿,大周睿半岁的表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