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周宝儿无语凝咽,又不知道要怎么办时,周显勃然大怒的冲了进来,不等她说话,哥哥拽着她就走,走之前还十分不忍的看了眼周睿。
到了外间,周宝儿见仁亲王妃偏过头,仿佛不敢与她直视。
没人阻拦下,她和哥哥很快就回到了将军府。
“哥哥?”
周显郁郁难平,像热锅上的蚂蚁,拉着她又往外祖父家去。
“哥哥,到底是什么事,你先说给我听听。”
周显气不过,急促起伏道:“王妃想要你冲喜。”
“嘶……”周宝儿惊了,多少年没听说过冲喜了。
她的玛耶,仁亲王妃是怎么想到这种事的?
等见到李云恒,哥哥把仁亲王妃的话一说,李云恒脸色就变了。
“真的是离魂散?”
“是,阿睿身边的墨定,是毒医圣手杜老怪的嫡传弟子,连他都没有办法,只能让阿睿醒来才可以救治,从静海县运回已经是第三天,这三天他们用了无数办法,也没能唤醒阿睿。”
“那他们凭什么认为,宝儿就能唤醒他?”
周显又为难又痛苦道:“阿睿一直梦呓妹妹的名字,也只有妹妹回应他,他才有反应。”
“所以仁亲王妃要宝儿冲喜?”
李云恒生气,这把他的宝儿当成什么了?
自古以来冲喜就是不光彩的事,尤其是对女方极为不尊重,那怕再无奈,也没有高门贵户,舍得让自己女儿去男方家冲喜。
仁亲王妃这么做,简直就是把没周家,还有他李云恒放在眼里。
“我不同意,这简直就是荒谬!若唤不醒,那宝儿这辈子岂不是要守活寡?”
就在李云恒怒不可遏时,周宝儿却在想,或许这样也不错,冲喜虽然不光彩,但顶着已为人妻的身份,从此以后她能光明正大的出门行走了,连约束也可以少一半。
当然这是好处。
坏处嘛!
就是她要立个贞洁牌坊了。
周宝儿再三思索,觉得自己以后做当家主母,去承受自己丈夫的三妻四妾,以及无数的鸡飞狗跳,还有勾心斗角什么的,她到是宁愿当个寡妇。
更何况这个寡妇还有个世子妃的身份,足矣让她将来十分潇洒了。
“外祖父,哥哥,您们别生气,如果冲喜能让世子醒来,宝儿是愿意的。”
“什么?”
周显和李云恒同时惊呼!
随后,李云恒吹胡子瞪眼:“外祖父不同意。”
哥哥也忍着揪心:“我也不同意。”
周宝儿咳了咳:“且不管世子对宝儿是不是情深义重,就说他之前对宝儿数次相帮,宝儿觉得,在此危急关头,也不能袖手旁观,否则良心何在?情谊何在?所以宝儿愿意冲喜。”
李云恒黑着脸:“他帮过你,你就要用自己一生去还吗?这是愚钝!愚忠!”
周显因为情谊何在,而戳到了心尖,十分痛苦又两难的转过身去。
嘴里喃喃:“你是我妹妹,我只想你平安喜乐,不想你再受任何苦难。”
“哥哥,你觉得我在这个时候嫁过去,也许是受苦,但我自己不觉得这是苦。”
相反,她觉得这自由在向她招手。
只不过她的这些想法不能说,若是说了,肯定会吓死外祖父和哥哥。
李云恒怒:“你懂什么,若是他醒不来呢?你这辈子就只能守活寡了,这还不苦吗?”
“不苦啊,宝儿又不是一定要嫁人才会快乐。”周宝儿怂怂的戳手指。
心里反驳,做单身贵族简直香得不要不要好吧。
“你这孩子,这事轮不得你自己做主,来人,先送四小姐回将军府,这几天不准她踏出宝珠阁半步。”
李云恒下令,常贵叔的儿子便带丫环过来,送她回宝珠阁了。
周宝儿无奈。
可那里想到,她一回宝珠阁,墨正就来了。
墨正红着眼道:“四小姐,爷对你确实有心的,我在爷身边十六年,从来没见爷为了谁花过心思,唯独你,爷是真把你放在心尖上。”
周宝儿尴尬:“这话怎么说?”
墨正从怀里拿出三方手帕,其中两块她记得,一个在静海县给他治伤时用过的,还有一块就是前不久在离泉山庄,他给她擦脸用的。
另一块?
上面绣了个金元宝,金元宝有鼻有眼,一看就是出自她手。
可这一块是什么时候到他手上的?
周宝儿懵逼,实在是想不起来了。
墨正道:“这是四小姐的,爷一直小心翼翼的带在身上,从不让任何人碰,有空闲时,爷还会拿出来看,若说对四小姐没心,打死墨正都不信。”
周宝儿难堪,默默在想,到底是什么时候的事?
要说周睿对她情根深种,她全身都要起鸡皮了呀,她才多大?小屁孩一个,难道他是有恋童癖不成?
墨正没想这些,他只想求周宝儿去仁亲王府。
“四小姐,求你帮帮我家爷吧。”墨正跪了下来,二话不说死磕头,一边磕一边喃喃:“上次爷从外面回来,连跑了三天三夜,身上还带了伤,因为知道四小姐着急马传君,连休息都不顾,就来接四小姐,这分情意四小姐你不能不领。”
周宝儿无语凝咽,经他提醒也确实想了起来。
那天他是很疲惫,几次在马车上睡着。
可墨正越提醒,她就越慌啊,心里像打鼓似的,特别心惊周睿有恋童癖。
“你起来!”
“我不起,四小姐要不答应,我就一直磕,若爷活不了,我还活着干什么?”
周宝儿头痛:“你是自己来求我的?”
墨正猛的抬头:“不是,王妃也让我来,王妃也想求四小姐救爷。”
周宝儿叹了口气:“若我答应,你家王妃是不是要我冲喜?”
墨正瞳仁一缩,快速闪过一丝于心不忍,但立马坚定道:“求四小姐答应。”
周宝儿缄默了很久,久到墨正就要绝望时。
“你帮我转告王妃,只要她能说服我的家人,我就答应。”
墨正瞬间喜出望外,连磕三下响头后,如离弦的箭般走了。
翌日,哥哥和外祖父同时被周帝传召。
周宝儿悬着心,强做镇定的问常贵叔:“严不饥答应了吗?”
常贵叔忍着心惊:“已经答应了,小姐的合同计划,对他们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他若不答应,才是蠢到家。”
周宝儿垂着眼帘:“那就让他们把契约签了吧,从现在开始,分出六十亩地种幽香草和马鞭草,剩下的就种些粮,另外也可派人去外地收购新鲜两草,在收购期间,我要的提纯香桶和灶,必须要先做好。”
常贵叔明白:“小姐放心,已经在按图纸打造了,十天之内必会完工。”
就在和常贵叔商量得差不多时,哥哥和外祖父回来了,两人脸色十分难看。
尤其是外祖父,如同挂了寒霜,想骂她却骂不出来,最后心疼的一甩袖,就回去了。
徒留哥哥一人面对她。
周显痛苦的责怪:“妹妹,你怎么可以答应仁亲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