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宝儿呼吸紧窒,赶紧冲到长公主一栏,把上面所有帐薄拿了下来一目十行。
家仆护院人名登记,出生来历一应俱全,有些细得连祖籍何处,家中何人也记录得清清楚楚。
周宝儿快速翻看,懊恼自己没有过目不忘的本事,也懊恼大周没有相机,如果有,她真想拍一份拿回去慢慢看。
这些资料比外祖父给她的,要全好多好多。
有长公主的生平事迹,甚至还有起居录……
不愧是搞情报的,所有人一举一动,全在他的监视下,详细的让她细思极恐。
当她看到长公主除了驸马,府里还有三个面首时,她人都傻了。
周朝竟然有面首???
打了个寒颤,她暗道自己格局太小,对这个世界还是不够了解。
快速跳过这些,她发现上面有好几条安亲王回平安城诉职时,长公主和安亲王对酒当歌的记录。
随后她又看到长公主的收支流水帐,燕窝珍肴、烟罗绸缎、胭脂水粉……皆是当下市面最昂贵的,每个月要在这上面开支万银。
还有打赏面首,平均每月开支一万银,最多时高达三万,送面首金缕玉衣,暖玉珊瑚。
周宝儿看得砸舌,只能说她格局太小,完全不懂有钱人的世界。
只是有一条,她看得暗暗皱眉,那就是长公主每个月都会捐赠玉虚观三万两白银。
此处还有红笔勾勒,不知道是周睿好奇,还是谁,反正她看了很吃惊。
每月三万两的捐增,那怕给玉虚观铸金身都够了,更何况还长达两年之久。
一年三十六万两,两年便是七十二万两,这么庞大的数目,建半个万花园都够了吧。
这笔钱去向不明啊。
周宝儿看得心惊肉跳,把帐薄重新摆好后,又想翻看安亲王的,就听春嬷嬷在外面道:“不知世子何时回来,这药膳还是送回厨房温着吧,省得凉了就不能吃了。”
周宝儿敛神,知道自己在书房呆得太久,便赶紧将门恢复原状,拿着周睿的中衣外衣走了出来。
“没人帮我撑着,我量了半天都量不好,索性带回去照着做吧。”
周睿嘴角一扬,忍不住笑出声。
墨离干咳:“世子妃应该是想给爷做衣裳的。”
周睿垂帘:“胆子还是小了点。”
如果是他,他就会打听得更细些,然后把想看的东西,全部看完再走。
回到屋里,春嬷嬷吓的麻爪:“四小姐,世子并没有回来,是老奴担心你呆的时间太长,会引起下人怀疑,万一给世子知道,就不好了。”
周宝儿明白,她这会脑子好乱,感觉长公主的秘密,刷新了她整个三观。
“嬷嬷,长公主这些年,和驸马感情如何?”
春嬷嬷吐了口浊气:“听说不是太好,但驸马爷性子敦厚,也不喜欢太过儿女情长,表面看着还算可以。”
“有没有人说长公主养面首?”
春嬷嬷倒抽了口气:“四小姐小声些,这种事不能随便说。”
担惊受怕后,春嬷嬷一脸幽怨:“四小姐,男子书房是女子禁地,就是大老夫人,也从不进大老爷书房的,你……唉!”
周宝儿干笑:“我知道嬷嬷是为我好,我以前也恪守规矩,没有想过这种事,但长公主欲杀我,我不能不防啊,这次是我命好,那下次呢?难道我要一辈子都躲在内院,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吗?”
春嬷嬷知道,今日不同往日,四小姐已为人妇,要不了多久肯定会有数不清的贴子送来,什么赵家香宴,李家春宴……总会有推脱不掉,要与人来往和走动的。
“阿弥陀佛,四小姐也是多灾多难了。”
“嬷嬷实话告诉我吧,是不是有传言长公主养了面首?”
“是有这方面的传言,但她贵为长公主,这些话是不能私下议论的,所以老奴也不知道,就是大老夫人,也知之甚少。”
“那玉虚观又是什么地方?”
“是东郊百岁山的一个道观,据说那里求子很灵,观主玉虚真人有通天彻地的本事,会练驻颜丹,平安城诸多贵妇,经常去那求丹,大老夫人有一段时间也求过,但价钱实在不菲,便不再想这事。”
“驻颜丹么。”以前她是听都没听过。
“是,一颗就要五千两,实在是贵的吓人,但听说常服此丹确有奇效,像长公主就常服此丹,如今三十有八,但看起来跟二八的少女一样,让很多人都很羡慕。”
这么说,长公主每个月捐赠三万两,就是为了买驻颜丹?
五千一颗的话,便是六颗,这钱也不算去向不明,那周睿为何要画红线标注?
周宝儿觉得蹊跷。
她要去玉虚观看一看,见识一下所谓的驻颜丹。
隔了一日,常贵把提纯的马鞭草迷迭香纯露送了过来。
周宝儿闻着味很香,在某种程度上,和后世的纯露不差分毫。
“小姐,闾家的胭脂铺好像断供了,今天去买口脂和百花纯露的,都扑了空。”
“以前生意如何?”
“自从闾凝香开发出几款新品,她家的胭脂铺便生意极好,上门求新款的络绎不绝。”
“那为何会断供?难道说闾凝香出事了?”
“说不好,四象庵离平安城远,也许是来不急调货,据我所知,这些新款配方都在闾凝香手上,闾家宠妾裴氏问闾凝香要过,但闾凝香没给,出嫁时古氏做主,把胭脂铺给了闾凝香当嫁妆,被休弃后才重回闾家公帐。”
周宝儿沉吟:“派个人去四象庵打听一下。”
常贵应了下来,随后道:“田村已动员所有人在提纯露,从昨天算起,目前提出十缸,若是分瓶,按小瓶来算,能装三千八百瓶,动作快的话,今晚能出三千块香草胰子。”
周宝儿翻了下公帐数目:“先不急,把种类攒多些,再一次亮相。”
一天一个种类,九天后她就可以打造爆款,让这些护肤品震惊平安城了。
若不是因为冲喜出嫁,她现在应该在田村,那用常贵叔跑来跑去的跟她交待。
到了下午,常平惊慌来报,说四象庵惨遭杀戮,全庵四十三个女尼,皆是身首异处,大理寺已派了人去查。
周宝儿心悸:“闾凝香呢?”
常玉摇头:“尸体中并无闾凝香,位置太偏,现在还没有头绪,不知道是什么人干的。”
还能是谁,闾凝香没去时平平安安,一去就出了杀戮,动机最大的就是安乐郡主。
连她这个世子妃都敢动,何况贵妾闾凝香。
“世子呢?”
春嬷嬷吓的面无血色:“在书房。”
“这到底是谁,下手那么狠,连方外之人都不放过,竟屠了四十多个人,岂不是血流成河了吗?这也太凶残了,好可怕。”
周宝儿没理下人的唠叨,赶紧去书房找周睿。
不是她在意闾凝香死活,而是她想知道是不是长公主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