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宝儿倒抽了口气……
在明思形容下,那玉虚真人不知从那弄来邪花,把招来的门徒全用逍遥丸控制住,到了晚上,便让所有门徒放浪形骸,与公主府的几个面首,还有些说不清身份的男子们交欢,一旦有了身孕,就送到地下室闭关。
而所谓的闭关就是取下胎儿,研磨成粉,最后制成千金难求的驻颜丹。
美曰其名,胎儿是仙家所赐灵气,服用灵气,就能延绵益寿,青春常驻。
为了能经常得到这些灵气,玉虚真人还关了一批少女在地牢,让她们沦为玩物和代孕物,就为了保证每个月的十颗驻颜丹。
“听话的,玉虚真人就让她们成为道姑,不听话的,就只能被关在暗无天日的地牢,每天晚上被拉出来服食逍遥丸,再与男子交欢,因为我自毁容颜,又喝过绝子汤,才逃过这一劫,被强迫成了丹房道姑。”
“小姐,奴婢告诉你这些,不是想让你救奴婢,是奴婢是自知罪孽深重,毒入骨髓,奴婢想在死前,替小姐和去世的琴夫人做些什么。”
明思深吸了口气,把眼泪咽了回去,以往明亮的眼里只有数不清的恨。
最后还断断续续告诉她,给长公主做的驻颜丹,全是用十四、五岁少女头胎,并且还是活取,取完之后那些少女全都死了。
尸骨统统埋在百岁山下,又成了制成逍遥丸奇花的养物。
周宝儿只觉得遍体生寒。
“这玉虚真人到底是什么人?”
“不知道来厉,只知道她是长公主的人,对长公主十分忠心。”
“那你跑来见我,岂不是?”
明思摇头:“明天是送驻颜丹的日子,奴婢是丹房道姑,又中了她的百僵毒,她很放心让奴婢出来送丹,而且长公主也认得奴婢,不会对奴婢起疑。”
明思拿出一个锦盒,将一颗朱红丹药愤恨的辗碎,拿起一颗逍遥丸道。
“小姐,奴婢想请你找个人,把这逍遥丸涂成朱红,伪装成驻颜丹,只要骗长公主服下,那琴夫人的大仇就能报了。”
“等奴婢回到玉虚观,再去放一把火,把那些花,还有玉虚观全部烧了,让她再无逍遥丸可用,那到时,她一定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
周宝儿缩了缩瞳仁,觉得这法子可行。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何偿不是让她自食恶果?
“你等一下。”
周宝儿让绿晴叫来墨定。
墨定尝了一点点逍遥丸,神情瞬间大变。
“这是用有毒的丽春花所制,世子妃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墨定汗毛倒竖的看明思。
听到丽春花,周宝儿还愣了一下,立马让明思和墨定形容此花,最后她肯定,丽春花就是某花,只是换了个名字而已。
周宝儿没跟墨定说太多,指着地上被辗碎的驻颜丹道:“这是玉虚观的驻颜丹。”
在看到明思打扮,墨定就猜出驻颜丹,但他没想到,玉虚观竟然有丽春花和逍遥丸。
这是爷没收集到的信息。
“这东西小人知道,不论是制它还是服它,皆有伤天合,明天是送丹的日子吗?”
墨定看明思。
明思点头,微微抬了抬下巴:“你别用怀疑的眼光看我,我永远都不会伤害小姐,因为我曾是小姐奴婢,奴婢也欠了小姐大恩。”
墨定皱眉,周宝儿便道:“她确实是我以前的丫环,等我见到世子,我会向他说明,但现在我想让你帮我把逍遥丸,伪装成驻颜丹,你能不能做到?”
墨定目光闪烁,自然就猜到她要做什么了。
“能做到,只是……”
不等他说完,明思就接:“你不用担心,我不会害小姐,我是玉虚观丹房的道姑,就算查出是我给长公主下的毒,也与小姐无关,要害长公主的人,只会是玉虚真人。”
墨定低头,过了好久才道:“什么时候要?”
“越快越好。”
墨定拣起地上的残渣,拿到桌上用蜜调和,再用逍遥丸一滚,就成了朱红的驻颜丹。
明思眼一亮,急忙把假的驻颜丹,放回到锦盒。
随后跪在周宝儿面前:“小姐,一颗逍遥丸只怕还不能让她死,若有机会,请小姐派人再给她吃几颗,等欲罢不能时,自然就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了,到那时,这个世上也再无玉虚观。”
明思踩着坚定的步伐走了,明明仙风道骨的后背,却透着壮士一去不复还的悲壮。
周宝儿把剩下的逍遥丸推给墨定。
“我想见世子。”
墨定去传话,周睿很快就来了。
他脸上布满憔悴,眼里全是血丝,看到她趴在床上,心疼的牙关紧咬。
“疼吗?”
周宝儿摇头:“只要能帮母亲报仇,这点疼算什么?”
周睿眼帘一垂:“你放心,我既然拿出金令,就不会再给她翻身的机会。”
“我知道,如果不是我,你不会拿金令,我也知道……金令一出,你将面临什么。”
那不是无上权力,而是催命的金符。
因为世上没有那个皇帝,会容忍别人有取而代之的机会。
“你不必担心我,我可以在事后,把金令还给皇上。”
周宝儿摇头:“你别这样安慰我,我不是个傻子,虽然很多事我不懂,但我知道,二皇叔绝不是缉拿刺客而死,是皇上不允许别人动摇他的权力,窥视他的宝座,金令也不是普通的尚方宝剑,而是可以取而代之的先皇遗召。”
周睿替她挽了挽发:“宝儿还是一如既往的聪慧。”
她瞪他一眼:“我不问你怎么结束,我只是想说,你我是绑在一条绳上的蚂蚱,你为我拿出金令,那你将来面临的,也会是我面临的,那怕你给我想好退路,把我休出仁亲王府,我也逃不过制裁。”
周睿瞳仁紧缩,他真没想到,宝儿竟看得那么长远,连他一瞬而过的退路,都猜出来了。
但她却不知道,那不是他要走的退路。
“那宝儿怕吗?”
她摇头:“不怕。”
周睿笑了:“既然宝儿不怕,那为夫就更不怕了,你安心养伤,别的事情都交给为夫。”
周宝儿给了他一个信任的眼神,然后轻言细语的说起明思。
等她把玉虚观说完,周睿面沉如水。
“想不到竟如此龌龊,长公主更留她不得,为夫去见明思,她想这么做没问题,但为夫要玉虚观的铁证,宝儿这次给为夫帮大忙了。”
周宝儿松了口气:“她是个好丫头,如果可以,救她一救吧,我实在不忍她,就这么没了。”
周睿用手摸了摸她的脸:“好,为夫会想办法,保她一命,只是那百僵毒……”
“那毒无药可解吗?”
“中毒尚浅还可解,深入骨髓便无解。”
周宝儿眼神暗淡,幽幽的叹了口气,但愿明思还有得救。
毕竟好死不如赖活着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