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婆就要回来了么。
周宝儿会心一笑,问旁边的墨鑫。
“父王还是像以前那样喜欢鸟和奇石么?”
墨鑫干笑:“比以前养的还要多了,自从爷成了摄政王,给老王爷送鸟的数不胜数,老王爷也是真喜欢,来者不拒通通收下,如今王府的鸟林阁,已经满足不了需求,老王爷把鸣鹿山庄都改成大鸟笼了。”
周宝儿失笑,觉得这样也挺好,虽然都是鸟,但也算是有了一个鸟类动物园。
“母妃呢,还是很喜欢玩叶子牌吗?”
“这几年到是没怎么玩了,老王妃总惦记您,听竹那几个丫头也全放出去了,现在是思宝,思蓉,思茵,思曼几个在伺候老王妃。”
周宝儿愣了一下:“思宝?”
墨鑫打从心眼的笑:“就是王妃所想的那样,老王妃惦记您,就把新丫头以思为名,一是祈福,二是有个盼头,四个丫环里,思宝最得老王妃喜欢。”
说白了,也是睹名思人。
周宝儿动容:“母妃她……真好。”
如此惦记着她,她却从未对母妃做过什么,想想也是有愧的。
“我画个东西,你想办法帮找几个巧匠做出来吧。”
心随意动,周宝儿快速画了个麻将图交给墨鑫。
“这个?是什么?”
“就叫它马吊牌吧,可用汉白玉,也可用上好的金丝竹木做。”
墨鑫看着稀奇,小心收到怀里。
“那小人知道了,这就去找人订做,王妃要见见管事和下人吗?”
“今天太晚了,明天上午吧。”
周宝儿瞄了眼名单,就见摄政王府没有管家,只有负责各处的管事,像帐房的季先生,厨房的蔡嬷嬷,内务的康妈妈,外房的徐庆……
都是一波新人,既然要掌管摄政王府,那这些人是要见一见的。
墨鑫退去,才过了一会,外房徐庆就来求见。
“这么晚了还来打搅,莫不是不懂规矩么?”绿晴微有埋怨。
“除了他还有别人吗?”周宝儿也累了,今天跑了一天,还想歇一会,洗个澡等周睿回来呢。
绿晴出去再进来,神情有些古怪:“小姐,徐庆说外面有个济宁的丫环求见,叫邱瑛,不是老宅的家生子,是十几年前五老爷在成武县救回来的丫环。”
周宝儿惊讶:“老宅的丫环,她来见我做甚?”
绿晴摇头,一脸不解。
“流云呢?把她叫来我问问。”
流云正在打理东西,被叫来一问,若有所思道:“是有这么一个人,当时五老爷还想纳她为妾,可后来不知怎么滴,就没音讯了,那时大家都叫瑛娘。”
有意思了,她刚把小方氏打入泥潭,就跳出个瑛娘。
“且见一见吧,叫她进来。”
瑛娘在徐庆的带领下,战战兢兢的进了王府。
见到周宝儿眼睛瞬间放亮,迎头便跪下道:“王妃,奴婢是来求您饶了六小姐一命。”
周宝儿打量她,就见她虽有几分小家子气,但眉目端正,未经修饰的芽眉,竟有几分眼熟,只是一时想不起在那见过。
直到听见六小姐,才恍悟意识到,她的眉很像周香。
“你以什么身份来求我饶了她?”
瑛娘眼圈发红,迟疑了片刻,鼓起勇气道:“回王妃话,其实六小姐不是小方氏所生,是奴婢十月怀胎所生,小方氏这辈子并无子嗣,她当年为了嫁给五老爷,一直是假装有孕,直到奴婢生下六小姐,她才夺了去,说是自己所生。”
“……竟然有这种事?那你以前为何不说?”周宝儿说诧异也诧异,说不诧异也不稀奇。
狸猫换太子,或者用孩子稳固地位,是古人惯用的做法了。
“奴婢不敢说,她威胁奴婢,若敢对人透露只字片语,便会要了六小姐的命,奴婢自知身份卑微,不敢与之抗衡,只愿六小姐平安长大就心满意足。”
周宝儿沉吟:“那你现在说出来,是害怕小方氏牵连到周香?”
瑛娘咬唇,无可否认的低下头。
“那你大可放心,我五叔子嗣艰难,到如今也只得周香一女,我不会对她如何,明天在府外等着,做为孝孙,她会扶灵方氏回济宁。”
瑛娘一听喜出望外,赶紧给周宝儿磕头谢恩。
“别磕了,我有些好奇是你自己要来的,还是有人指点你?”
瑛娘有些别扭:“是夫人给奴婢指了条明路,说王妃心善,会给奴婢做主。”
“做主?做什么主?荀婶婶和离,小方氏会和方氏一起上路,我五叔身边没人,你想上位?”
周宝儿低笑,这些事与她何干?
就算周健是父亲一母周胞的弟弟,她也要叫声五叔,可到底也轮不到她这个外侄女指手画脚。
瑛娘惶恐:“不不不,奴婢不想为妾,六小姐……她认不认我都没关系,奴婢只是想……她能活着就好。”
周宝儿看了她很久,那表情到不像做假,既然是荀婶婶指点,那就这样吧。
荀氏那个人,她还是很高看的。
打发完瑛娘,周睿从前朝回来了。
穿着降紫金龙袍,贵气逼人。
她喊着绿晴几个帮他换了常服,就见他似笑非笑道:“你不想处置周香?”
“她作恶不如方氏和小方氏多,处置她没啥意思,更何况五叔就她这一根独苗,做得太绝也违天合。”
周睿搂住她的腰:“那是她当时没有能力作恶,要知道为夫看人是很准的。”
想想过往的点点滴滴,周宝儿讪笑:“五年前第一次见她,她眼神确实不单纯,小小年纪满是贪欲,连面相也透着方氏的刻薄,如今再看,她就像磨光棱角,又枯萎掉的小花,遭此一劫,想必也翻不起什么浪了,就随她去吧。”
周睿懂了,她是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说到底还是心太软,不懂斩草不除根后患无穷的说法。
也罢,只要他有能力,她的地位,自然是凌驾万人之上的。
“父王母妃明天会回来,三天后为夫会带兵前往银州,那里离金昌到是近了,娘子要随为夫前往吗?”
周宝儿眼一亮,离金昌近岂不是可以看到哥哥了?
“是要攻打乌里国吗?”
周睿漫不经心蹭了蹭她,如蜻蜓点水的吻过她的脸颊。
“弹丸小国野心不小,意图中原已不是一日两日,既然苏合台敢明目张胆的挑衅,大周自然不会容它,安乐不过是自寻死路。”
周宝儿不愿懂这些,只轻轻问他:“有几成把握?”
周睿便笑:“娘子放心,冲锋陷阵的人会是你哥哥,他若说有十成把握,那便是十成。”
周宝儿瞪眼:“那要没有呢?”
“没有也是压迫,你觉得苏合台会弃国之不顾,非要保她吗?”
周宝儿脑袋转得飞快,总觉得抓捕安乐只是借口,周睿真正图谋的,还是乌里国。
男人嘛,毕竟是野心家,在位时谁不想开疆辟土,青史留名。
这样的决策她是左右不了的。
毕竟他是翱翔于天空的雄鹰,胸中自有他的鸿图霸业。
可是她,不想当他的挂件,但是……又想去金昌见哥哥。
怎么办呢?
周宝儿左右为难,周睿猜到她的想法,笑着也不点破,缠着她便是荼糜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