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念出这三个字的时候尤其低,有一种温柔的错觉。
吴渝宁翻了个身,睡更香了。
陈帆:“……”
最后是被过来凑热闹的梁臻薅着脑袋薅醒的,因而今天的头发比平时还要炸毛,气得吴渝宁追着梁臻满屋子跑。
众人闹腾了一番,终于在七点钟准时出了门。
都是年轻人,并且是平时都有运动的年轻人,爬山对他们来说不是什么难事,一群人有说有笑,很快就爬到了半山腰。
十月的上海渐凉,但吴渝宁怕热,只穿了一身长衫搭配短裤,倒是不怎么招蚊子,只是一路过来打了好几个喷嚏。
陈帆默不作声地从背包里拿出一件薄外套,递给她。
他们男孩儿年轻气盛,穿得比她还少,短袖短裤,象是还在过夏天,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往包里塞了外套。
山上空气很好,吴渝宁套着陈帆大大的外套,外套上有他身上惯有的香皂味,清新好闻。
他们两个落在队伍最后面,也许是秋日的晨光过于温和,生出一种氛围很好的错觉,让她觉得这个早晨的陈帆过于好相处,过于温柔,她终于有勇气问出那个横在心头的、几个月前的夏天欲言又止的疑惑。
“陈帆,你是不是有些讨厌我?”
陈帆不意外她提出这个问题,他们不是初高中认识的好朋友,而是记事以来就认识的两家房子相邻着的好朋友,他比她想象得更了解她,因而知道过去几年她面对他小心翼翼的原因。
陈帆只是想让她在乎他。
可现在看着她无措的眼睛,陈帆觉得,自己似乎有点太自私了。
于是他笑笑,从背包里拿出一瓶气泡水,对她说:“想什么呢?你不是最喜欢喝这个吗?白桃味的。”
她也笑了,露出一排整齐洁白的牙齿,眼睛弯成一道半圆。
……
一群人疯玩了几天,临走前一天,他们睡到大中午自然醒,然后出门吃了顿饭,一齐去大采购,准备晚上烧烤的食材。
回来洗这个串那个的,把食材都备好后,太阳也快下山了。
年轻的人做什么都有干劲,时间也过得尤其快。来上海三个月了,吴渝宁后知后觉品出点更深层的离别伤感来,原来他们早已不是想见面就打开老房子的窗户吼一声,便能在巷口集合的小孩儿了。
大概是一起长大的默契,这一晚大家都有些感性,啤酒喝空了几打,挨个跟吴渝宁说寒假回家过年再聚。
陈帆一个人坐在沙发边上,看着好友们喝得烂醉如泥,坐在地上撒泼,他无暇顾及。
地板上凉,他要把醉得最厉害的吴渝宁哄回房间。
这姑娘死活不肯起来,跟梁臻抱在一起哭,说想念家里的凉皮糖水。陈帆无奈,只好一手穿过膝弯,一手拦着腰,将人稳稳抱了起来,往楼上走去。
大概是怕摔倒,怀里的人可算是消停了一会儿,乖乖搂着他的脖子,被他抱回房间。
二楼只有他们两个人,现在是夜里两点半,房间开了一盏暖橘色的灯,万籁寂静。
陈帆想走,却被她无意识地抓住了手,他只好停住,长久地凝视着她,低声问道:“吴渝宁,你明天起来会记得吗?”
陈帆分明知道她不会记得,因为早在几年前他就实验过,也明知道她不会回答他。可他还是这样问。
好像提前问了他就不是那个偷偷觊觎她肖想她的混蛋似的。
他半跪在床边,倾身吻她。
这不是一个浅尝辄止的吻,他吻得稍许用力,重重吮着她的上唇,舌尖撬开她紧闭的牙关,单刀直入,侵占她的唇舌,在她嘴里尝到了和自己一样的啤酒味。
这是一个温热,潮湿,绵长的吻,他渐渐沉溺,甚至不想抽身。
许久,他终于起身,轻声对她道了句晚安。
……
房间门缓缓阖上,那盏暖橘色的灯也熄了。黑暗中,吴渝宁睁开眼,捂着失序的心脏,大口喘气。
其实她记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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