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必那么说呢。

    容珩在心中叹息。

    最后还是要自己受罪将她的心拉回来。

    不然像他这幅样子,若是她将自己赶出去了,他又该怎么办呢?

    罢了,不过是受些疼费些心力,总好过再过在弄凤楼里的那种日子。

    他朝内室走去,一步一钻心。

    刚穿过屏风,忽然一点点躬下了身,捂着胃慢慢蜷在了墙角。

    他无声无息的缩在阴暗的角落,意识有些模糊。

    其实本来,她根本没有察觉这里发生的事。

    她馋那些美味的菜肴,几次三番的想走,是他主动抛了个线头,将她留住了,也让她把什么都扯出来了。

    他似乎没因此得什么好处,反而吃了不小的苦头,合该后悔自己当时说那么多余的一句话。

    不过其实,容珩不得不说。

    翠翘是个小心眼的,如今星河苑的吃食都是她来做,她故意克扣,容珩毫无办法。

    他已经……饿了一天了。

    今日若让郑姒走了,她又是两三天不来,到时他怎么办?

    翠翘是有几分小恶毒的,她暗地里使坏,发现他并没有告状,她也没有承担什么后果,一定会更加肆无忌惮。

    虽然不敢闹出人命来,但是明里暗里的刁难他,处处让他不痛快,却是她能做出来的事。

    他不是宁折不弯的性子,明白了自己的糟糕处境之后,也不是不愿意低头。

    不过,他只想对郑姒低头。

    喊住她的时候,他心中是存了侥幸的。

    他知道她很喜欢自己,有点恃宠而骄的意思,觉得她不会因为一个小畜生对自己怎么样。

    可是没想到,她竟然……那么生气。

    我竟然还比不过一只小兔子吗?

    ……

    郑姒没入睡的时候,回忆起一件儿时的事。

    她在八九岁的时候,从屋檐下捡到一只麻雀的幼鸟,养在纸箱里,用针筒喂它水喝,每天去草地里捉蚱蜢,悉心照料之下,它活了下来,长了一身柔软的羽毛,还会在地上蹦蹦跳跳。

    她在阳光很好的正午将它捧出来,放在庭院里的地上,蹲在它面前看它好奇的动着小脑袋。

    她盼望着看到它会飞的那一刻。

    可是却永远都没有看到。

    因为,那天,它在她的眼前,被一只突然出现的脚踩死了。

    郑姒记得,她当场就嚎啕大哭了起来。

    那种心爱的东西在自己眼前被摧毁的感觉,那种所有美好期盼一瞬间全落空的感受,即便隔了两世,她都清清楚楚的记得。

    所以她理解翠翘。

    那天害死她小麻雀的罪魁祸首是亲戚家的小弟弟。

    他并不是故意的,只是注意力全在前方,没留意脚下。

    郑姒没有怨他,但是心中对此事却始终无法释怀。

    她尚且如此,翠翘心中又该多难受呢?

    兔子是在她眼皮子底下被人捏死的,事后那个罪魁祸首还说——

    想杀就杀了。

    郑姒代入了一下自己,瞬间就气炸了。

    她的心绪久久难平,在各种乱七八糟的念头中,她忍不住想,他为什么会这样呢?

    看上去那么好的一个小郎君,为什么这么无情呢?

    夜慢慢的黑透了,她在一团乱绪之中,慢慢睡着了。

    她做了一个梦。

    一个让人毛骨悚然的噩梦。

    开始是很温馨的。

    一个似乎与她很亲近的女人送了她一只浑身雪白的小奶猫。

    她每天揣在怀里,爱不释手。

    而后,场景一变,她怀中抱着小奶猫,猝然间被那个女人掐住了脖子。

    她呼吸不上来,痛苦的挣扎,手上用了力,那只雪白的小猫被她捏的哀叫了一声。

    而后,掐住她的那只手竟松了些。

    她贪婪地呼吸,手上放松,呼噜了一下那只小奶猫的毛。

    随即,她又被人扼住了咽喉。

    一个低沉嘶哑的声音在耳边诱劝蛊惑:“掐死它。”

    “掐死它,你就可以呼吸了。”

    “掐死它,你才能活下来……”

    如此反复,她眼泪流了一脸,意识渐渐模糊,奄奄一息的时候,她终于被放开。

    “珩儿,这不是你的错,是它太弱小了,弱小的东西本就活不下去的……”

    “这个世界本就弱肉强食,珩儿,你要当一个狩猎者。”

    “珩儿,永远都不要心软,失败的弱小的家伙,本就该承担后果,你要做的,就是不断地把他们踩在脚下。”

    “站上最高处之后,就再也没人能伤害你了……”

    声音渐渐远去,她睁开眼,看到自己的掌心攥着一只死猫。

    她尖叫一声,丢了出去。

    之后便是各种各样的乱梦,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