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科·马尔福的评价很纠结,一方面觉得他像一只讨人厌的鼻涕虫,一方面又时不时聊起来觉得这只鼻涕虫长得还算可以看。
格兰杰小姐今天的心情有多糟糕,德拉科的心情就有多好,他甚至罕见地一边走一边哼起了歌。我想如果他有尾巴的话,一定会因为翘得太高而被费里奇扣分。让他如此得意的原因无非是自己父亲的强硬表现使得魔法部裁定巴克比克将在不久之后被处决,今天他还在大礼堂以格兰芬多餐桌能听到的声音表示,他会请求父亲大发慈悲把“那只愚蠢畜生”的脑袋给留下来,送给格兰芬多休息室当挂饰。
幸亏那个时候格兰杰小姐不在,波特三人组也不在。我默默地思考该如何尽量委婉地向德拉科提巴克比克的事情——且不论之前我们已经因为这件事吵了一架,以他的性格,我如果不小心又碰到了他的霉头,他说不定能写封信让他父亲再去魔法部大闹一通把巴克比克的死期定在明天。
“有人送了我爸爸三张魁地奇世界杯的票,最佳位置,顶层包厢。”正当我还在心里斟字酌句时,德拉科又开始显摆。
“哦。”我心不在焉地点点头。
“三张!”
“嗯。”我继续心不在焉地附和他。
“三张!”
“哦,呃......祝你们一家人玩的愉快?”我对于他的强调不知所以然,只好歪了歪脑袋。
“我妈妈不大喜欢这种场合,她觉得太吵了。”德拉科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右手无名指上斯莱特林的银色戒指在走廊光源的摇曳下反射出的光芒,总让人有种上面盘踞着的小蛇是活物的错觉。“你假期有安排吗?”
“没有。”因为假期还有好几个月,我还没有想好这个假期在家里偷偷熬什么药剂——不过如果妈妈还在休息的话那就太好了,虽然妈妈在家肯定就没法偷爸爸的药材做一些其实并不危险的实验(我觉得不危险,但是不代表父母觉得不危险),但是能陪着妈妈就很开心。
“那就这么定了。”我听见他这么说。
“定什么?”我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你假期和我一起去看魁地奇世界杯。”他抬了抬下巴,“我会让爸爸同意的。”
“我也不喜欢那种场合——太吵了,而且我对魁地奇又不感兴趣。”我想也没想就拒绝了他,“看在梅林的份上,德拉科,你那些书里飞来飞去五颜六色的魁地奇球队我到现在还是一个都认不出来。”
“不说魁地奇,你不想——和我一起过暑假吗?”他拖长了声调。
我看着他的眼睛,实在想不出来为什么他会觉得我希望和他一起过暑假。毕竟在我的脑海里,去马尔福庄园基本都没有什么特别好的回忆。
我第一次去马尔福庄园具体是几岁有点记不清了,只模模糊糊地记得一点大概,这是少有的由爸爸带着我而不是妈妈带着我出门的场合。我对这个庄园的第一印象就是让人感到害怕,从孩子的身高仰望高高的屋顶和幽深的走廊,好像每一个看不清楚的角落都会传来找不到来源的絮语。那些挂在墙壁上的画像看起来都长得相似,也拥有相似的表情,我紧紧地贴着爸爸拽住他的衣角,墙壁上的画像嘴角扭曲着就像戴着面具一般的微笑,我发现爸爸和那些大人脸上也是这样的微笑。
还有穿着肮脏布条的家养小精灵,因为上茶慢了一点就被滚烫的茶水从头淋到尾,在小精灵尖锐的惨叫声里夹杂着大人们愉悦而傲慢的笑声。小精灵哆哆嗦嗦地刚想离开,就被马尔福先生踢了一脚。
爸爸正带着那种可怕的笑容和一个我不认识的巫师聊天,没有注意到我离开了房间。我跟在家养小精灵的身后,小精灵很害怕,他几乎把自己蜷成了一个枯瘦的球,鼻子贴在地板上问我:“小姐还需要什么吗?”
“手帕。”我费了一番力气才把妈妈叠得工工整整地小手帕从包里拿了出来递给它,“给你擦擦。”
“小姐给多比手帕!哦,善良的小姐——多比,多比,但是多比不能收——坏多比!坏多比!偷懒的多比是坏多比!”我惊恐地看着面前的小精灵上一秒还眼含泪水,下一秒就把自己的脑袋往墙上拼命撞击,在惨叫声中几乎是滚着向前飞奔。
我费力地跟着它转过了几个拐角,却再也看不到它的影子,然后我惊恐地意识到,我好像找不到回爸爸身边的路了。那些走廊里的画像不再像之前我跟在爸爸身边时看到的那样露出虚伪的微笑,在我向他们问路时,他们冷冷地嘲讽我刚才试图帮助家养小精灵的行为,认为我有损巫师的颜面。
后来具体的事情我有点记不清了,只记得自己一边小声地呼唤爸爸一边试图回忆如何回去,但是马尔福庄园对于一个小女孩来说实在是太大了,走廊的尽头还有走廊,我很快连自己在几楼都搞不清楚了,只能捏着自己的玩具魔杖壮胆朝前走,糊里糊涂地竟然走到了花园。
小女孩很容易害怕,也很容易被吸引注意力。时至今日我对马尔福庄园印象最深刻的依然是那株盛开在栏杆旁的斯塔鸢尾,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它的学名,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