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黑衣男子还在逶迤如迷宫般的花园里飞速逃窜,眼看就要突破花园最外围了。维多利亚凭借身材娇小的优势,直接从低矮灌木间的缝隙穿过——没有伤害娇嫩的植物,也无需绕着整个花园转几圈。紧接着,就在她与黑衣男人的距离缩短至手枪射程范围内时,黑衣人冲进幽深的松林里,瞬间被层层叠叠的树影吞没。维多利亚不瑕思索地继续追,却在花园外,被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她身后的厨娘喊住: “如果我是你,尊敬的警察小姐,我不会冒然跑进森林的——没有向导你一定会迷路的!” 厨娘是第一个在厨房后面发现这个可疑男子的人 。她提起裙摆,小跑着奔向女警,圆润的身形让她脚步笨重、缓慢。“非常感谢你的协助。斯旺旁德警长已经通知了镇上的治安官,增援也已经在来这里的路上了。你的长官请你到正门去与他汇合——我是被他们派来通知你的。” 这几步路已经让厨娘气喘如牛。
维多利亚只好作罢,离开前她若有所思地望了森林一眼。这会是谁?她自问。山庄的入口都有保安巡逻站岗,北面是陡峭的山坡和百亩森林,再向北就是汹涌的湍流河——这个人是怎么上的山,又是想要逃去哪里?
第五章贞童使者
“擅闯私宅这种事不归凶案组管,打个电话通知治安官就好了,你追个什么劲?” 当维多利亚回到城堡正门时,迎接她的是乔治的数落。
“可是警察的职责,无论哪个部门,都是捉拿罪犯、维护治安不是吗?!更重要的是这个人可能和里弗福特夫人的死有关——不然为什么他会出现在她死去的房间外面?” 维多利亚反驳道。
“非常抱歉!” 管家的道歉中断了即将升温的争论,这位诚实的中年男人站在警车旁不安地搓着手。“让你们见笑了,警官们。我向你们保证,像这样被外人擅自闯入私人住宅的事在我任职管家期间从来没有发生过,从来都没有……非常抱歉……”
维多利亚明白格林勒克先生把这份工作看得很重要,这次意外也的确伤害了他作为豪宅总管家的自尊。于是她对乔治的不满瞬间烟消云散,笑容重新回到了她脸上,“不用担心格林勒克先生,这不是你的错。我相信这个闯入者很快会在后山被抓获的。”
“再见,格林勒克先生,谢谢你的款待。如果有情况我们会再通知你和你的主人的。” 警长的声音从车身另一面,跨过车顶传了过来。他一手搭在车顶上,一手朝管家挥动着,而山庄的司机此刻已经坐在他的岗位上,随时准备扭动车钥匙。
“好的警官,再见。”
警长弯腰坐进了副驾驶,摇下车窗,隔着司机对梳着金色背头的男警员喊了一声:“乔治,上车。” 这声催促也同时提醒着维多利亚:快上车,要回警署继续工作了。
松林堡的影子继续往城堡的脚底钻,太阳也把石子路烤得有些干燥,不再泥泞了。 在维多利亚刚拉开车门、准备上车的的时候,海港响起船队回归的汽笛和迎接海军的礼炮声,她似乎还听见人们的欢呼声在小镇灰蓝色的上空交织回荡。虽然被茂密的针叶挡住了视线,她还是能清晰地“看见”码头上人声鼎沸的盛况,于是维多利亚把右手虔诚地压在了左胸前,对着东南方向敬了个圣礼——敬回归的英雄和丧生他乡的英灵,敬正义,敬她曾在皇家海军服役的已故的父亲。
“快上车吧女士!” ,乔治拍着车座的皮靠背催道。
但是乔治的话被一声拖着长音的喇叭声掩盖。一辆深蓝色的轿车像是方向盘失控了一样碾上城堡前的大道,最后在即将撞上门口的花坛的前一秒猝然停了下来,橡胶轮胎卷起一小阵烟尘,刹车片发出刮耳的惨叫。一个披着金色长发的人从车里钻出,踏着迷离黄烟快步走来。乔治正要嘲讽 “呵,女人开车就是这样”的时候,仔细一看,才发觉这是位男士。来者的长发和身上的蓝白教袍说明了他高级神使的神职身份。
“圣主保佑!”神使边敬圣礼边向警长问好,警长推开车门站了起来,座椅还没能被捂热。
“圣主明鉴。” 警长回敬圣礼。
“各位警官,我为刚刚向你们鸣笛的事道歉。我只是担心你们会这样把罗宾带走……” 神使握住挂在胸前的水形架,眼框泛红地请求道,“感恩圣主,我来得不算太晚。能给我几分钟单独与她告别的时间吗?”
“这位是?” 警长望向不知什么时候绕到他和神使身边的管家。
“萨默克里克(Summercreek)先生。” 管家快速答道,“他是布莱克威尔夫人的弟弟,伯爵的舅舅。”他又补充介绍了一句,然后向这位金发先生简单地阐述了今早上发生的事。这时神使才记起他还没有自我介绍,于是就为自己的失礼道起歉来。几句客气的交谈后,警长指示威廉把他带上警车后拖着的、长方形的遗体运输车。
他真年轻——看起来不满三十岁,和伯爵年纪差不多,居然是他的舅舅?车旁的维多利亚目送神使和威廉并排走向车尾,心中不禁这样想。她在脑中画出了简易的家族谱,才终理清这家人复杂的关系:松林堡在一个多世纪前就不再属于王族而改姓里弗福特了,爵位也遵从长子继承制度传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