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个刚入御史台的八品小官,胆子倒是大,还直言劝谏父皇,说是后宅不宁则家国易乱,劝父皇早立新后,坐镇中宫。“太子平淡的将今日朝上的情况说了。
简容惊得差点喷出来:“父皇……是什么反应。”
太子又饮了一口茶水:“说他擅议后宫,当庭打了几十个板子,直接流放闽南了。”
简容倒也不觉得意外。
谁也拿不准,皇帝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
他确确实实不喜欢这个太子,每回大节的封赏,太子拿到的永远是最少最差的一份,按照本朝惯例,太子十二岁上朝观政,十四岁领实务,可是当朝太子直到十八岁,才得到一个闲差,还没有半点实权。
这样的太子,谁都觉得位置不稳。
然而与此同时,元后过世第二年,就有大臣进言另立新后,今上不理,那人再上折子的时候,也遭遇了和如今这小官差不多的待遇。
哪怕是郑妃势头最盛,太子最受质疑的时候,今上的态度也十分明确,每隔不了多久,就会因为这个原因,找个人打一顿板子震慑朝堂和后宫。
后来随着太子渐渐长大,立后的声音小了,只不过,隔几年总会有只呆头鹅被踢出来探探风。
简容只没想到,简家也会被拿出来当幌子用。
这一招可真是阴毒,今上对新太子妃本来就很不喜欢,这么一来,就算不能成功撼动太子的位子,也能给简家好好上一回眼药,若是叫今上彻底厌弃了简家,也不失为一桩好买卖。
简容心中升起一阵焦虑,忍不住咬起了手指甲。
太子看她这副模样,反而安慰她:“无事的,父皇心里明白得很,他心里头最恨的,是觊觎他位置的人,无论是孤还是那些撺掇立后的人,都一样。”
简容悚然一惊,看向太子。
太子却云淡风轻,恍若无事。
☆、清醒
^O^轻^O^吻^O^想^O^想^O^独^O^家^O^整^O^理^O^
简容飞快的看看周围,婢女侍从离他们都远着,应该听不清太子说的话,可是别说太子还没有开衙建府,就算以后离开宫廷,也依然免不了隔墙有耳。
简容坑坑巴巴的对着太子笑,又不知道该怎么办,只端着水杯子,想要去赌太子的嘴。
今上也是能随便议论的?上辈子怎么不见太子这么莽撞?
太子接过简容递过来的杯子,喝了口水,却完全没有反省的意思,还反问简容:“你觉得孤说得不对?”
太子是什么意思?
简容才不上当,只慢条斯理的整理了一下面前的碟盘:“父皇龙威深不可测,原也不是我这样的妇道人家可以揣度的。”
太子也自失一笑:“也是,让你烦这些作甚!”
太子起身想走,又突然回转,压低了身子,在简容耳边极轻的说了一句:“你放心,孤定能让你坐上凤位!”
简容还没反应过来,太子便骤然起身,快步离开了。
简容坐在原处,双手交握,久久回不了神。
真是……好大一场荒唐!
她几乎笑出声,又努力忍住,只在脸上露出一个滑稽扭曲的苦笑。
简容的婢女们看见太子又大步离开,担心姑娘再一次得罪太子,忙围过来问:“姑娘,太子又生气了?”
苦笑过后,一股汹涌的怒火又袭上简容心头,她的神色冰冷:“没,太子在说胡话呢。”
其他人一头雾水,可看着简容的神情,也不敢再多问。
凤位……还是灵位?简容想起前世那壶毒酒,只觉得她这辈子就是个笑话。
男人这种东西,以为凭几句漂亮话,她就真会相信?
若没有前世那些遭遇,简容或许还真信了。
可这辈子,她要做的,就是同太子争命!
她要的,是自己能掌握住自己的命,再不是一道轻飘飘的口谕,一个小黄门就能夺走的。
简容恍惚的起身,用膳,睡下,脑子里念头纷乱,过往的记忆和这辈子的改变交织成一块复杂的织锦,又一下子撕裂了她很多原本的信念。
简容恍然发现,她先前想错了。
她原本觉得,这辈子讨好了太子,她或许就能好好儿的活下去,活得比太子还久,等熬到白发苍苍的时候,她就能做本朝地位最高的皇太后。
对一个女人来说,这似乎已经是她能做到的极致了。
可是,因为太子这句突然冒出来的承诺,她原本美好的遐想全成了笑话。
看上去至高无上的凤位,不过是男人随口送出去的一个小礼物,也随时可以收回来。
太子现在能这么对她说,若干年后,也一样能对那个绝代美人说,到时候,她这个碍事的太子妃,可不就是一壶毒酒就解决了?
把命交到别人手上,尤其还是这个有前车之鉴的太子手上,简容觉得自己先前真是傻透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