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火的羽箭又纷纷射了上来。
“他妈的,骊山有多少千年古树?他就这么暴殄天物?”傅弈亭心疼极了,眼见自己父王种下的苍松有几棵也燃了起来,赶紧派人引泉水去救火。
看这个架势,豫王和朝廷是报了必灭自己之心,没有商讨的机会。傅弈亭思忖片刻,正要派兵下山迎战,却被郦元凯拦下。
“启韶,做事要给自己留有余地。”郦元凯拄着拐杖瞧了半天山下的打法,心里有了底,“朝廷此举只不过是投机取巧,能攻下骊山自然得个便宜,如若不能,也只是敲山震虎而已。”
傅弈亭揉了揉被铠甲压得酸痛的肩膀,“你是说,朝廷的真正目标,是在萧阁身上?”
“从你方才的防守上,老夫能看出你已经考虑到了这一点。” 郦元凯有点累了,倚在了烽火台外侧的砖台上,“结果几只火羽箭就让你沉不住气了,你这性子还是太浮太躁,亟需磨练。”
傅弈亭沉默不语,只挥手叫人给郦元凯抬来一把软椅,正要再去山下瞧一瞧,却遇到慌慌张张跑来的郑迁:“王爷,未寻到萧阁踪影。恐怕,恐怕他们是早有准备!”
难道消息真是他放出去的?萧阁这一走,倒彻底坐实了这信息的漏处,傅弈亭恨得咬牙切齿:“把骊山掀了,也得把他给我找出来!”
“是!属下遵令!”郑迁马上带人分头去找。
树林中的火焰刚刚熄灭,到处弥漫着一股焦糊之气,萧阁一行人将几个秦兵的尸体藏匿好,换上了他们身上的金甲,缓缓沿着山谷间的瀑布下行,终于快到山下,又迎面而来密集的炮火,他们只得暂时藏匿在溪水旁。
回骊山的路上,傅弈亭打马太急,萧阁这才感受到自己两腿内侧火辣辣得烧着疼,想是已经磨破了,而现下浑身湿透,背上又刺骨寒凉,实在难受,便轻不可闻地叹息了一声。
温峥侧头看了他一眼,低声问道:“主公冷吗?”
萧阁摇了摇头,但温峥还是轻轻揽住了他的肩膀,那暖热体温仿佛穿透金甲,传至心里,萧阁想起温峥与自己自幼相识,无时无刻不为自己思虑效劳,此刻眼眶竟湿了起来,“凤池,你受苦了。”
温峥心里感动,可终归不希望他这样见外,便半开玩笑地道:“王爷再说这样的话,凤池可要恼了,再说,这主意还是我出的……”
话没说完,便看到郑迁带了卫队在树林里搜索过来,一行人连忙噤声。
郑迁举着火把在面前的树林里晃了一晃,又缓缓向溪水瀑布间走去,夜风吹得树叶哗哗作响,萧阁藏在石后,已经能听见郑迁皮靴踏在土地上的声音,他手中双刀出鞘,只等他再进一步……
不料,郑迁竟在此时大步折返,并号令侍卫们道:“此处并无异常,他们定是向西逃窜了,快!随我往西侧堵住他们!”
顷刻之间,林下又恢复了宁静。萧阁紧紧拧起眉头,虽说这深夜树林昏暗,但是郑迁为何就这样巧地未再向前搜寻,反而调转了方向?
他刚要起身,南侧又一阵细微的嘈杂,身旁侍卫佩剑已经拔了出来,却听来人轻唤道:“爷!是我!”
萧阁眯眼一瞧,正是自己带去咸阳的白颂安等几位近侍,也已经换了金甲服色,这才轻轻松了口气。温峥也被吓得浑身黏腻,揩着汗问道:“你们从哪里上来的?”
白颂安道:“我们从南部的山路上来,一路上驻守的秦军都解决了,只是路不太好走,爷得吃些苦头了。”
萧阁挥手示意他带路,“无碍,我们便从南侧离开骊山!”
第13章云漫雄关
蜀地常年笼着团团化不开的薄雾,阳光也仿佛变得懒散稀薄,青城山内群峰环峙,似一圈云鬓钿花的少女,簇拥着道观与川王的宫殿,幽洁至极,当真是个让人不理尘世的桃花源。
穆岗从丹阶上匆匆而过,径直走向川王陈广族的议事厅。
“以二倍的价格收购自贡囤积的井盐……”陈广族接过萧阁给穆岗的信笺仔细研究,满腹狐疑地看着台下的穆岗,“这是哪里的盐商?怎会与你联系上?”
“与秦王交易蜀锦的时候,他也在,听起来应该是江淮一带的人。”穆岗抿了抿唇,“那人举手投足极为讲究,绝对非富即贵!”
陈广族听着有些心动,“这个开价真是大方……咱要刻意抬高蜀地的盐价,井盐便不能内销,只是这外销的渠道一直没有找好,此外担心引起朝廷关注,便一直这样囤着,如果能秘密将盐卖给他,倒也是笔划算的生意。”
“划算是划算……”穆岗迟疑地揪着胡子,龙袍的事他自然不会对川王提及,但是因为这事他对傅弈亭便心生几分戒备,“属下就是不知道为何秦王会带他交易蜀锦,秦王说那人是他表哥,可属下听说秦王母族都在东北一带,哪有在南方的!”
“这……”陈广族想了想,随后满不在乎地一挥手,“管他呢,只要能做生意,便可以和他接触。”
两人正商量着与萧阁交接的计划和细节,突然殿外跑来一个兵士,手呈急报,“王爷,秦北出事了!”
陈广族背上陡生凉汗,他连忙展开急报,双手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穆岗也被吓得够呛,“王爷,出什么事了。”
陈广族恍惚地坐在椅上,“朝廷派豫王发兵秦北,理由是秦王与萧王在骊山勾结谋反……”
“啊呀!”前因后果串联起来,穆岗不禁失声叫了出来,“我就说那人容貌是天底下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