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休息,踌躇良久都没有开口。
马车走的慢,幽幽古道,晃得她倦意涌上来,隔了一会儿,竟困得不行,眼皮如千金重,打起了盹儿,而后沉沉的睡了过去。
严叡徵慢慢的睁开了眼,眸子漆黑又清醒,往旁边不动声色的扫视过去。
看到那个姑娘竟大大咧咧的睡着了,额前的碎发从挽发中掉了出来,一只手臂弯着支着脑袋,朱唇在睡梦中轻抿,鼻子秀气精巧,浓密的睫毛在睡意中微微颤抖。
马车路上轮子可能又碰到了石头,车厢颠簸了一下,睡梦中的姑娘眼见撑在头上的胳膊滑了一下,眉头蹙起,好似扰了清梦就要醒,严叡徵飞快探身坐了那人旁边过去,拿手撑住她的额头。
女孩顺势就着他的手掌,好像自己找了个舒服位置,扑在他的膝头抱着他的腰吧唧了下嘴,昏沉沉的又睡了过去。
严叡徵感受到自己怀里娇软的身体,肌肉紧绷了下,动也不是,微微垂眸看了下伏在自己怀里的女孩,无奈的叹了口气,一动不动的任她抱着。
醉酒
谢峤昙醒来的时候,马车已经缓缓入城,她揉了揉太阳穴,严叡徵在对面正襟危坐。
车厢里很黑,她的脑袋睡得昏昏沉沉。
马车入了坊市之间,夜市外面人声鼎沸,热闹极了,她拂开帘子,光线映入车厢,照进她兴冲冲的脸上:“严大人,你看汴京城的夜晚这么热闹!”
严叡徵顺着她的目光向车外看过去,灯火通明的汴京城,熙熙攘攘,小孩子在街上跑来跑去,大人在后面喊:“慢点,小心别摔了!”
“严大人,我请你喝酒吧!就当我感谢你今日的搭车之恩!”
谢峤昙的眉眼神采奕奕,她总是一副活力满满的样子。
严叡徵眼睛从她身上挪开,起身拂开帘子边唤道:“程至,停车。”
然后兀自下车,立于车旁伸手将谢峤昙扶了下来,看谢峤昙立定身子,松开手:“走吧,谢姑娘!”
然后又扭头对车夫程至道:“你先回府吧,我一会自行回去。”
街市上花样繁多,谢峤昙自打画铺开张之后,这几个月来忙的脚不沾地,以前常来的夜市好久没来竟觉得陌生多了。
卖灯笼的小贩看到她,面孔熟悉的很,忙打招呼道:“谢姑娘,好久没见你来摆摊卖画了!”
谢峤昙走过去笑逐颜开,细细瞧了瞧最近灯笼的图样:“大叔,你灯笼的图样画的又好看了不少呢,我最近开了画铺,所以没有来摆摊了!”
那大叔是个淳朴之人,对谢峤昙赞不绝口:“谢姑娘真是个聪明人,您做生意啊准行!”
两人在街市上缓缓而行,谢峤昙时不时的就遇到能搭话的人,看起来受欢迎的很。
严叡徵在她后面缓步,慢慢开口道:“你倒是在这里左右逢源。”
谢峤昙突然看见了什么好玩的玩意,双眼放光,不假思索的拉住严叡徵的袖子,双脚在原地蹦跳起来,口中全是惊叹:“大人你看!”
有手艺精湛的匠人,在做糖画,现做现卖。
新鲜的各色糖汁在老手艺人的手中翻飞,在空气中划过几道弧线,霎时成了活灵活现的夜空蝴蝶,垂涎欲滴。
谢峤昙看的起兴,不住感叹:“太厉害了!”
严叡徵也附和的点了点头,忽然冷不丁道:“想吃吗?”
还未等谢峤昙反应过来,就见那人上前一步,声音清朗,躬身开口道:“老人家,给我拿一个这个蝴蝶的。”
他伸手就从怀里掏出一个锭银放到手艺人的手中。
做糖画的老人将两个蝴蝶糖画交到面前这位英俊公子的手中,摆手道:“您给太多了,都够买好多的了!”
严叡徵笑了笑,拿过糖画都塞到谢峤昙手中,直接拉着她就走:“别客气了,您的手艺值这些。”
谢峤昙两只手看着手中活灵活现的蝴蝶,翅膀像要展翅欲飞,都不忍下口,但还是迫不及待咬了右手一口。
“大人要尝尝吗?这个很好吃的。”甜丝丝的糖丝在口中蔓延,满足味蕾,谢峤昙满意的转身将手中剩余的一个的糖画伸了出去。
严叡徵低眸看了看她手中的糖画,微微蹙眉,低声道:“我不喜甜食。”
他从小到大都不肯吃甜的。
左手拿着的那只蝴蝶,在夜空中好似眨了眨眼,委屈巴巴,无辜的备受冷落。
谢峤昙晃了晃手中的蝴蝶糖画,又将其毫不客气的凑近到严叡徵的薄唇边,声音细软,像哄小孩道:“吃吃看,很好吃的!”
小姑娘的眼睛亮晶晶,充满希冀的望着他。
严叡徵不知中了什么蛊,竟当真轻轻咬了一口送到嘴边的糖画。
“怎么样?好吃吧?”谢峤昙急忙问道,白皙的脸庞和一双含笑眸子看着严叡徵。
夜风轻轻吹着,街市两旁灯光如昼,人潮汹涌,好像有什么破茧而出,直奔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