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叡徵神色晦暗分明,转开目光,低声嗯了一下。
谢峤昙满足的开始专注自己手中的糖画,三口并两口,含混不清的呢喃道:“我就说吧,很好吃的。”
严叡徵摇了摇头,清隽的眸子无奈的笑了笑。
前面就是汴京有名的“水天一色”酒楼,谢峤昙望着竖起的高高牌匾,边往里走边道:“知道大人吃住一向讲究严苛,怕大人瞧不上其他的地方,我今日就破费一把,只敢请严大人来这好地方喝酒了!”
严叡徵背着手走在她身后,勾唇揶揄道:“那严某还真是荣幸至极。”
今日折腾了这么久,午饭没吃,一跃就到了这么晚。
谢峤昙的肚子这个时候反应过来,饿的前胸贴后背,让小二找了个二楼雅致包厢,坐定后迫不及待的点了许多菜和上好的醇年古酿。
包厢的位置很好,一眼就能望见下面的街市繁华夜景。
这间酒楼毗邻汴水之畔,远处亭台楼阁,源池活水,有挑灯画舫在夜幕之下顺水缓缓浮动。
“水天一色”取名也是妙到好处,夜幕垂空与汴水相连,分不出边际。
热菜和佳酿一上桌,谢峤昙便顾不得礼节,反正也只有他们两个人,便连忙动筷,大饱口福。
这间酒楼的菜品很好,用的食材都是上好的应季果蔬。
醇年佳酿一启坛,便是酒香四溢,引得谢峤昙肚内馋虫登时爬上味蕾。
严叡徵吃的不疾不徐,举手投足也尽是优雅,还没放下筷子,就看见某个人早已抱着空酒坛,自顾自喝的摇摇晃晃。
谢峤昙面上一片绯色,眸子醉意笼罩,手里拿着杯盏,起身往包厢廊阁处的阑干走。
严叡徵眸子一凛,心道不好,刚起身要去拦她,果不其然就看到女醉鬼见了阑干就半个身体上去当栅栏爬。
严叡徵飞快大步越过去半抱着把她从上面扯下来,醉酒的人站都站不稳,只得堪堪的半扶着她。
却见谢峤昙醉醺醺的倚靠阑干处不动,定睛看着他眼睛一眨不眨,廊阁夜幕之下,突然双手捧住严叡徵的脸,猛不丁凑近。
严叡徵视线中映入一双放大的充斥醉意的面孔,在夜色下清晰又朦胧,他登时屏住呼吸。
谢峤昙半眯着双眼,眼前挡了一通大雾一样,看不清,口中含混不清嘟囔道:“你不是那个,严大人吗?”
放在他耳侧的两只手微微往边上滑开,严叡徵刚要松了一口气,刹那心中又不知从何而来的失落。
谁知道就在他以为她要放开手的一瞬间,突然猝不及防被蒙了眼睛,然后有一张柔软的嘴唇贴在了自己的嘴角。
汴水之畔不远处有丝竹之音缓缓袭来,严叡徵的眼前一片漆黑,心脏却扑通扑通的刹那情不自禁跳了起来。
那人的嘴唇却倏然戛然而止,盖在严叡徵眼前的手掌也滑落一旁。
薄唇边的湿润消失不见,他敛了眸子,神色晦暗不明,低眸看见醉鬼酩酊大醉伏在自己肩头。
严叡徵许久未抬头,只静静的看着怀中的姑娘。
他缓缓伸出手,手指戳了戳谢峤昙的脸蛋。
真是个傻丫头。
严叡徵结了账,背着谢峤昙出了“水天一色”。
酒楼的掌柜认识他,头一次见严尚书如此亲昵的对待一名女子:“严大人,用不用我帮您叫辆马车?”
“不用了。”
出来的时候已经深夜时分,街上的行人也不多。
严叡徵背上伏着那名醉酒的姑娘,缓缓走在汴京的街上,听她无意识的说一些稀里糊涂听不清的醉话。
她的头趴在严叡徵的耳边,温热的呼吸洒在他的耳畔。
在行走的过程中,嘴角时不时擦过严叡徵的脖颈,严叡徵的身子瞬间僵硬。
严叡徵不知道她住在哪里,这么晚了,带着这个这么大的拖油瓶,也没有办法再回严府。
索性直接去了自己在汴京的另一栋不常去的纳凉小院。
前脚刚穿过影影幢幢的竹林,迈进月形拱门,背上的那人就慢悠悠的转醒。
谢峤昙酒劲还没完全褪去,吞吞吐吐在严叡徵背上开口道:“这是哪里啊?”
严叡徵把她放下来,见她身子还左右摇晃了几下,低声道:“可酒醒了?”
夜风吹过,小院的竹林叶打叶,清幽摇曳,连同着墙上两人半重合的影子晃得谢峤昙头疼的不行,她有些站不稳,情不自禁攥住严叡徵的衣袍衣角,呢喃道:“我头疼。”
声音之中就有些撒娇的娇憨意味,严叡徵的眸子加深。
他往前走了一步,点了点头,压低声音。
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清的:“是该头疼。”
声音低沉磁性。
然后将人轻推到青石拱门,干燥温热的手掌盖住怀中姑娘的眼睛,低头吻住了谢峤昙的嘴唇。
拱门的石头冰凉,和唇上炽热的温度,如同冰火两重天。
谢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