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说你没个规矩，我们没把你教好。”蓝老头一边说话一边撇掉身上的灰，蓝桉将手中的钱递给他，“卖獐麝一共是二百四，我拿了八十块买东西，这是剩的一百六。”
蓝老头接过钱，细细地点了一遍，揣进怀里，“怎么刚才说起要单过的？”他面上没什么表情，甚至语气都没什么起伏。又看向要插嘴的江大妮，“我刚回来的时候看见西口那有一丛灰灰菜长得挺好，你去摘回来加个菜。”
“我今日带媳妇儿去城里看病，她这个病是根子上的毛病，得花时间，花钱调养，平日里也不能累着，这药费也贵，也就是说，今后说不准不能给家里添财反倒要增加负担。我娶的媳妇儿，照顾她是应该的，却没道理让一家人都跟着添麻烦，索性分出去单过。”蓝桉说得很坚定。
蓝老头吧嗒了两口烟，“当父母的还在，子女分出去，脸上挂不住。”
“日子是给自己过的，旁人怎么看跟我们有什么关系？”蓝桉觉得这老头不是迂腐的人，想了想又说道，“况且分出去只是不在一口锅里吃饭了，该有的孝敬不会少，定下章程来，我每月给你和娘送给养。”
“这个家里就这么让你待不住？”蓝老头拿着烟管，斜着眼睛看着他。
“今儿看病的时候大夫说我媳妇儿气血两虚，再这么熬下去恐怕今后生育有碍。我娶了她回来却没有好好的待她，我这两天想想都觉得后悔。跟我同龄的都有孩子了，我也想知道我的孩子会是什么样子？但我知道家中的事情多，大嫂一个怀着孩子的都不得清闲，更别说……我不想今后再后悔了，爹，你成全我吧。”蓝桉说得情真意切。蓝老头在旁边也不说话，只吧嗒吧嗒地抽烟。
“这要想分出去过，房子可是大头，没道理说了分家，还在一个院子住下。”
“我昨儿听村口崔大娘说了，西山脚下田大爷两口子要去镇上了，我寻思着去找他们商量把那几间屋子买下来。”
“那可就是茅草棚子，你那媳妇儿能住的惯？”
“也就暂时住着，趁着春日里猎物多，我多进山看看，挣了钱天热了把屋子推了重新修两间。”蓝桉心里是这么说，但早有了计划，在村子里还是有许多的不方便，攒下钱来，搬进城里去才是正道。
“你倒是都想好了。”蓝老头说了一句，抽两口烟，那烟早就熄灭了，没了味道。他也清楚，三儿也好，四儿也好，都大了，强拉在一起着实没什么意思。但是要让他说出分家这样的话，他又说不出口，“我再想想吧。”
蓝桉也知道不可能一下子就成事儿，“我也不是一天就搬出去，总得做些筹备。不过这几日，我盘算着现将屋子买下来，收拾收拾。”
“你手里还有钱？”
“前两年攒了些，有百来块，不知道能不能谈下来？实在不行，最近再去山里转转。”
“山里的猎物也不是你家养的，没得那么听话，你自己也要注意些。”蓝老头叮嘱了一句。看向旁边的宣景，他还是第一次仔细打量这个儿媳妇，还真不是乡下人的样子，红颜祸水。
宣景在他的目光下有些不自在，蓝老头很知道分寸，转头又看向蓝花，“我知道你打什么主意。你是嫁出去的姑娘了，没道理事事都让娘家帮衬，况且你上面有大嫂，下边有弟妹，一家子有商有量也没道理让你一个人操心。”
“可她们都是城里人，就我一个农村姑娘，要是你和娘不帮衬些，我在家里不是更没有地位。”
“当初我和你娘跟你选了多少门亲事你都不答应，死乞白赖的非要跟着这个知青，说什么他有前途，能回城里，现在这些不是你当初求的？想求的都得到了，你还想要怎么样？”
蓝花知道他爹在这儿讨不到好处，“都这个时候了，难不成您连饭都不让我吃了就走？”
“只吃饭，再闹幺蛾子，今后都别回娘家来。”
第9章
江大妮找了灰灰菜，焯过水凉拌了端上桌。因为蓝花回来，家里菜色多了一道肉菜，大块的肥肉，宣景一看都觉得肥腻。她第一次上桌子吃饭，一夹菜江大妮就瞪他，蓝桉给她夹了青菜，“您要是继续这样，我明日就想法子搬出去。”
“以前别人说养儿没意思，现在才晓得，这有了媳妇儿就忘了娘。我是不指望你了！”
“您的意思今后不要我养老了？”蓝桉直接说道。
“吃个饭都不消停！”蓝老头说了她一句，江大妮戳了戳碗里的米饭，总觉得她这三儿子跟被人掉了包一样，要不一会儿吃了饭找黄半仙聊一聊。
一桌子的人各怀心思，最后吃饱喝足江大妮筷子一搁就要叫宣景去洗碗，蓝桉早一步将东西收拾起来，“早春水寒，媳妇儿喝药不能碰凉水，您要是有什么活计只管同我说。”
江大妮气着了，摆摆手，“那你就将那些碗筷和衣裳收拾了。”
宣景想同他一起，蓝桉推推她，“不是晕车不舒服吗，先进屋歇一歇。听话，我一会儿给你熬了药端进来。”
江大妮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