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重重对越千槲飞了一记眼刀。

    就在越千槲无辜被拉下场尚云里雾里时,榻上的男子根本没有给她一个眼神,对公主睥睨一眼,哂笑道:“你?如此不淑之人,如何为昏?”

    馆陶公主彻底怒了,说着就要掀桌案,“我与你兄长一事还轮不到你置喙,让你兄长出来,他人呢!”

    “你来晚了,兄长方才吃完酒便离去,何况,婚是陛下天子所定,你不去亲自求陛下反倒来此逼兄长退婚,笑话。”

    越千槲此刻已无力吐槽榻上的二人。如若她没猜错,这两人应当是在打嘴炮吧。什么情况?一见面就开撕?不不不,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她要咆哮,她要控诉,说人话好吗二位爷,就仗着你们是主子,也不能如此明目张胆地欺负她一个女奴吧。

    殿内一时剑拔弩张。公主和男子盛怒的架势,颇得几分纵横菜市场讨价圈多年的三姑六婆真传。

    空气中,一时骂声不绝。不时飘来几句“汝生子必若豚犬”、“不死何俟”、“战吾乎”等诸如此类不堪入耳且越千槲听不懂的话。

    越千槲夹在二人中间不知听了多久的噪音再也无法招架唇枪舌剑。终于,就在她快要就地阵亡之时,终于忍无可忍,飞速拿起酒壶,冲上前去,拼死夺回一线生机。

    甘冽的清酒就这样倒入两个漆觞之中,二人都被突兀出现的越千槲吸引了注意力。

    “二位消消气,消消气。吵累了吧,不如喝口酒补充点力气?”

    刺耳的噪音顿时收起,只剩下汩汩酒声和盯着说话的越千槲沉默不语的二人。

    “你是何人?”

    良久,于佩玄疑惑地开口。这女子身着自己家奴仆的衣裳,他却从未见过此人。

    “哟,她不是你家的婢子吗?阁下真是年老健忘。”越千槲还没来得及回答,馆陶公主便“好心”替她接了话。

    “既是我家婢子,那便由我处置了。”于佩玄随后对一旁的家奴使了个眼色,对越千槲道:“主子说话,哪容你放肆?”

    家奴会意,揪起越千槲的衣襟就要把她拎走。

    “哎哎!你这是做甚?有钱有势就了不起啊,我看你仪表堂堂,没想到居然是这种草菅人命之徒!”

    越千槲奋力挣扎,自己明明是阻止了一场大战的功臣,这对男女真是狗咬吕洞宾。

    哪知这于佩玄闻言倒十分诚实,直接就势摆出了一副纨绔子弟的派头,“事实如此,的确了不起。”

    “你!”越千槲炸毛。

    于佩玄正消着气,见此情景不由得想逗弄一番。

    “你私自夜逃,此罪一;与馆陶公主同行,此罪二;身为婢子顶撞主子,此罪三。凭此三罪,我不杀你已算是开恩了。”于佩玄说一句便戳一次越千槲的眉心,女子的脸上尽是红晕。

    这次的红晕自然不是因为见到帅哥羞成的,而是被帅哥“气”成的。想她在前世哪受过这种按跪在地被人边骂边指的羞辱,如若不是自己被缚,眼前这男子早就被她千刀万剐了。

    见无力反抗,越千槲一秒低声下气,“西平侯大人,婢子知错了,你就放过婢子吧。”

    此刻,越千槲说的是梨花带雨。哼,大丈夫能屈能伸,先保命要紧,待她日后当个皇后王妃太子妃,必定让她的男人率百万大军夺得此地为自己报仇雪恨,一洗前耻!

    男子再次从软榻上缓缓踱步而来,俊俏的容颜上略过一丝揶揄,双眸打量着越千槲,就好似在玩弄最卑贱的泥土。

    “一,西平侯乃我阿父。二,‘大人’是对家翁的叫法,我就算再风流不羁也跑不出你这么个半大的孩儿。”

    于佩玄嗤笑一声,这婢女,看模样也不像痴傻,莫不是连最基本的称谓都没人教她吧。

    越千槲就这样再一次被扔进了小黑屋。她才到达这个神秘的朝代半天,就与柴房结缘不浅。

    柴房内,月光清冷。鸣蝉不断在耳边聒噪,越千槲却陷入忧伤。

    这个朝代太奇怪太奇怪了,丝毫不按套路出牌。从前在古装剧中看到的那些东西完全派不上用场,就连称谓也是她没见过的奇葩用法。

    此大人非彼大人,嗯……她觉得自己在和新的语言对话,看来以后要学习的还多着呢。

    不过,那二人都先后提到了西平侯。西平侯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