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在说我吗?”越千槲不解。

    “此处除了你我还有别人吗?只是我不明白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一个世家女郎变成我侯门贱婢。”

    于佩玄缓缓起身,倒上清酒。

    杯酒在深色的觞中看不清本来的色泽,他眉眼微舒,片刻,对着酒觞发出爽朗的清笑。

    “哈哈哈哈,我算是知晓这一切,”于佩玄仿佛想通了什么般,望向床榻大笑,“真真是出好戏。”

    殿外,衣物刮过花丛发出碎声,突兀的步履声忽远忽近。于佩玄警觉地拿起佩剑,笑颜中带着笃定和几丝冷冷的讥讽。

    “真快。”

    越千槲手中的锦被早已被揉成团花状,虽然她丝毫不明白此刻府第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此刻少年的行为给她小小的恐慌和压迫。

    这是怎么了???

    门外竟有人要过来了?若真是如此自己和于佩玄的关系可就真的洗不清了。

    焦灼之下,少年忽然想到什么,将目光转向越千槲,微微挑眉。

    下一刻,还在呆愣的越千槲只觉一阵颠弄,风驰电掣之间自己已被拦腰截起,随着翻飞的外袍越跨过窗外……

    *****

    石制的汉阙上是红漆饰的楼台,檐角宽平,成对立在城门两侧。

    道路两侧,小草郁郁青青,匹匹马车载着货物缓缓驶过,车轱辘发出一阵细响。

    越千槲跟在于佩玄的身后,好奇地张望着。

    这是她第一次真真正正与这个世界接触。

    东海郡远离长安,地广人稀。这几年风调雨顺极少战火,故虽人少却富庶,就算是一方王侯亦可富埒京城富甲。

    “哎哟,于二郎,今日怎么这么早?”小摊上的屠夫体态膘肥,话语之间中气十足。

    于佩玄打了个招呼,在沿河的摊位上席地而坐。

    “过来。”于佩玄道。

    越千槲有些不可置信地看了看位置——一卷草席、朴素的小桌、还有黄橙橙的土地,这就是这个年代的露天餐厅?

    算了,如今小命在人手里,她只好悻悻然坐下,极不适应地挪着脚。

    看着女子这副颇有些嫌弃的模样,少年哑然一笑:“你一个小青衣,怎比世家之子还要娇贵?”

    越千槲一阵腹诽,她初来乍到有何可笑的。

    “郎君,方才在房中追我们的那些人是谁?”

    “还能有谁,这等事只有馆陶公主干得出。”

    “你是说,昨天那位公主?她为何要这样做?”越千槲诧异,四下瞟了瞟“天地可鉴,你、我,肯定是清白的。”

    于佩玄揶揄一视,发出长长的哦声,桃花眼瓣下一抹戏谑,“你是新来的婢女,馆陶公主的荒唐事习惯便好。”

    “荒唐事?”

    “她每回来侯第都是如此,总要闹上一番,不时在侯第中窃鸡盗牛,明抢暗偷,或是处处折磨我已是常态。不过,塞人入我幔帐倒还是头一回。昨夜看来,应是她私自出宫来此,正巧遇上了你。”

    越千槲心觉有理,难怪公主一眼就认出自己是西平侯的人。

    “可她是公主,为何要干这么吃力不讨好的事?”

    “很简单,她不想嫁人。”于佩玄的语气无比平常和淡定。

    什么?

    越千槲的双眼瞪得比灯笼还大,这、这二人居然是有婚约在先吗?

    她顿时参悟,馆陶公主定是想利用自己“捉奸在床”已达到破坏婚约的目的,自己只不过是被人当成了炮灰罢了。

    公主就是公主,任性!自己给自己头上戴绿帽子,越千槲甘拜下风。

    于佩玄像是猜出她所思所想般,毫不介意地重复了一遍:“莫要乱想,与她有婚约的是我兄长,她不想嫁的人亦是我兄长,只因昨日我与兄长饮酒,入错了寝殿,才会有今晨你我这般对视。”

    若是今日被馆陶公主抓住“人证物证”,指不定会到西平侯那儿用子虚乌有的事将上一军,一举退婚。

    越千槲定了定神,很快缓了过来,“方才多谢于郎。”

    “谢我做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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