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刚才是于郎故意带我走的吧,如果公主真的进来,发现只有我一人,她定会迁怒于我。”
如若不是眼前的少年,馆陶公主怕是早已完成了自导自演的好戏,到那时她越千槲可真就成无法翻身的炮灰了。
“救人于水火,何须多礼,反倒是你,我很好奇你究竟是何人?”于佩玄丝毫不在意对方的道谢。
无心之话,却戳中越千槲的心中最大的秘密。良久她才反应过来于佩玄如今正在问着的是凌惠平。她现在是凌惠平,不再是越千槲。
可惜他问错人了。越千槲初来乍到,她也很想知道这具身体原先的主人到底经历了什么。
“婢子凌惠平,小字……千槲。”越千槲表示自己实在是尽力了,这是她仅知的零星一点信息。
“你姓凌?”少年的手微微一震,旋即恢复了神态,道:“千槲,好听,似有明月千斛。”
“此话当真?”
“我亲口所言岂会有假?”
越千槲心下大喜,这是她穿越以来第一次被人认可,没错,她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她是大名鼎鼎的越千槲!受了如此多的苦终于还是有人愿意给予她勇气,越千槲激动无比。
她沉浸在属于自己的世界中,浑然不觉身旁的少年眸如寒水,对着清朗之风若有所思,淡淡呢喃道“凌氏嚒……”
于佩玄托腮,江水匆匆映着日曜,宛若金沙。
“对了,于公子、阿不……于郎”越千槲还是叫不惯这别扭的称呼,“最近天下可有什么要事发生吗?”
她很想确认自己身处何时何地,故漫不经心似的随口问着。
少年回神,看着女子这幅欲问不敢问,迂回婉转的模样,双眸更为深邃。
越千槲看不透于佩玄眼中严密的深渊,她只觉被对方这样的双眸紧紧盯着,一阵悬心吊胆。
“怎么了?我……只是随口问问罢了。”她瞟了少年一眼,心虚地解释道。
半晌,于佩玄收回托腮的手,启齿。
“麒麟阁的十一功臣画像刚刚画成,这你总该知道吧。”
“麒麟阁?”越千槲乍听之下倍感耳熟,可在现代自己住的地方分明没有这样的地名呀。
且慢,麒麟阁?麒麟阁!
越千槲猛然想起高三暑假的毕业游,她跟着班内要好的同学一起去了西安,而这个名字不就是出现在了游玩的记忆之中吗。
西安古城,散发着不同于沿海都市的文化积淀,对一行南方来客而言独具神秘古老的气韵,既然来了哪有不看古建筑的道理。
只可惜,他们大失所望了。
几个小时的颠簸车途,迎接他们的却是一场空欢。未央宫的遗址一片荒芜,淹黄的夯土上,全然不见昔日笙歌燕舞的繁华。这就是它千年后的模样,仿佛所有的秘密都随着毁灭的那一刻深埋在了黄土之中。
彼黍离离,荒草丛生。破败之中,只有一块土碑昭示着这里就是曾经的天子脚下,长安的心脏。
酷爱历史的女同学依旧没有被这样的景象打败,反而更加喋喋不休地介绍着一切。
就在那一刻,越千槲听见了一个陌生的名词——麒麟阁。
元狩年间,汉武帝猎得一头形态非凡的麒麟,始命人建麒麟阁于未央宫。
汉宣帝甘露三年,命人画十一功臣画像于阁上,从此麒麟阁成为纪念功臣的地方。而于佩玄刚刚提到,麒麟阁功臣画才刚刚画成……
也就是说,现在,这里是甘露三年——公元前51年,西汉,东海郡。
当今天子正是汉武帝的曾孙,宣帝刘询。
这一年,佛教尚未传入,第二个绝世美人王昭君尚在襁褓之中,而离王莽篡汉、天下大乱仅剩下五十载的倒计时。
大汉国祚将衰。可距离未来,那个越千槲所无比熟悉的时代却跨越了两千多年的时光。
宏日之下,天上云卷云舒。
周遭的行人来来往往,对于自己而言他们早就是作古千年的死人了,如今却和她生活在同一片土地上,呼吸着同样的空气。
“会喝酒吗?”
越千槲还在茫然张望着,一碗酒早已倒上。
仿佛是察觉到了少女一瞬的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