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惯了重活的孩子,轻而易举将水打起。

    轮到越千槲,她的软绵身子岂是干重活的料,细嫩的手心吃力地拉着井绳,却迟迟不见水桶上来。掌中传来一阵烧灼,她蓦地一松,只听得井底“扑通”一声。

    四周的婢子闻声失笑,越千槲的脑门片刻又是一阵巨疼,家仆凶神恶煞的脸出现在身后。

    “我早就听说你了,第一天来便敢在前殿偷懒还出逃。原是个好吃懒做的东西!”家仆破口大骂。

    “这么个水桶都提不起,今日不许吃饭!”

    这个消息对越千槲而言无疑是晴天霹雳。只因为一个小小的水桶,今日早膳和晚膳都无人为她准备。

    回到自己的睡榻,她早已身心俱疲,等天明,辛苦的剥削生活又开始了。

    越千槲来到汉代,第一件事便是要适应作息和饭点。古人大多没有夜生活,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许是这具身体本身的生物钟缘故,这一点越千槲很适应。

    可饭点就不那么友好了。她这几天才知道,汉人把早餐叫做饔,晚餐叫做飧,至于午餐,嗯~那是个什么东西?

    原来古人是不吃午饭的吗,害她眼巴巴干等了几天午饭,悲哉!每日午时一到,越千槲的肚子就咕咕作响。

    老祖宗真是太不会养生了——越千槲吐槽了一句,肚子又发出了响彻天际的咕噜声。

    她摸摸扁平的腹部,再望望盆中的细软,叹了口气继续浣着纱。

    午时的炎日当头,浣好纱的婢女三三两两聚在树荫底下乘凉,边喝水歇息边闲谈着日常琐事,宛如体育课时坐在一块打闹的女同学般。朝代更迭,最质朴的人心却始终如一。

    不过,越千槲还明白了一条亘古不变的道理——一堆女子凑在一起会讨论什么?人的本质,都是很八卦的。

    越千槲也加入了她们的战队,听着她们闲话一番,近日侯第最热议的,当属于佩玄和馆陶公主的事了。

    “听闻前日看守主子寝殿的人被赶出府第了?”

    “还不是因他收了公主的贿赂,”接话的婢女冷哼了一句,“侯第谁人不知主子最不喜旁人碰他的东西,更别说近身了。”

    越千槲一惊,小声询问:“主子不喜人近身?”

    “你可是新来的?”小婢女觉得这位好看的婢子腔调好生奇怪,措辞别扭可又说不上是何处违和,“主子连我们都不大理会,也不许我们出入他的寝殿。这倒也没什么,你做好分内之事他不会为难,其他就别肖想了,免得到时攀附不成反丢了命去。”

    婢女转身又跟旁人议论起来:“我一看便知公主便没安好心,主子这几日又随君侯出去了,就是去了长安。”

    “去长安?”一众婢女惊呼。

    馆陶公主刚走,这个节骨眼去长安,婢女们已脑补出君侯以为自家儿子又惹公主生气的画面。

    所以,可怜的于佩玄是被拎去长安领罪去了?

    一众婢女义愤填膺,“明明是公主离家来此处闹事还要怪主子怠慢公主!”

    “就是就是!主子宛若谪仙、姑射神人再世,岂是那凡间的公主能欺负的了?”

    “要我说,这世间能欺负主子的人还没出世呢。”

    婢子们你一言我一言,越千槲很是不解:“公主真的如此过分?”

    “自从陛下下旨将公主配给西平侯长子,她就开始日日挑事,有人敢到府第撒泼,我们主子自然看不下去。”

    “听说是那公主自己……中了魔。”

    “中魔?”越千槲诧异道。

    婢女们纷纷作噤声的手势,“此事除了公主自己,无人知晓到底发生了什么。婚是公主自己求的,可自从有一天公主被一头白麟附身后,就……就处处撒泼,意欲退婚。”

    “真有此事?”

    “我们也是听旁人说的。公主第一次来侯第,当晚守夜的青衣便见一头白麟,翌日公主就像变了个人似的,连未来夫君的面都没见着,说什么也不嫁了。”婢子说得绘声绘色,仿佛亲眼所见。

    侯第莫名惊现白麟,次日公主就性情大变难免让人猜想一二。

    正所谓三人成虎,越是荒唐越有人信,何况与华胄沾边。

    越千槲有些不信,“这也太荒谬了,且不说公主为何会被附身,白麟这类神鬼之物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