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询为她还要用脚走路而苦恼,许平君笑道:“好了,是平君言过了,陛下莫要伤心。”

    “你答应不用脚走路了?”刘询一扫阴霾,满脸期待。

    许平君摇头:“平君给陛下做肉羹去。”

    帝后二人嬿婉和美,未央宫的明渠映出彼此搀扶的影子。

    未央宫外,博陆侯夫人将筷箸狠狠一放,气得直跳脚。

    小女儿霍成君的后位竟被一个乡野之妇抢去了,她食如嚼蜡,怎么咽的下这口饭。

    最可气的是自家夫君霍光居然觉得刘询有天子之相,虽然许平君不是理想的皇后人选但也不想因此失去明君,最后他宁愿牺牲女儿的富贵也不愿废了这个便宜皇帝。

    想她霍氏满门权倾朝野,连皇族都要忌惮他们三分,博陆侯夫人哪里受得了这种气。偏偏如今霍氏掌权人——自己的夫君博陆侯霍光是个死脑筋的,对武帝极为愚忠,一心向着刘氏,还出面警告自己休得胡来。

    女儿一日不登后位,她气难消。刘询看不上霍成君,她还看不上这便宜皇帝呢,若不是为了半辈子荣华,她的心肝女儿哪会便宜那民间窜出来的皇嗣。

    正好,刘询现在正为许平君大肆招揽天下名医,博陆侯夫人突然心生一计,不如就从此处落笔。

    *****

    这日,刘询一结束朝贺就直奔椒房殿。

    离分娩的预期越来越近了,因为小腹隆起,许平君如今连梦里翻身和日常跪席都有些困难。二人都在日夜陪伴彼此,只求腹中的胎儿能平安降临。

    “陛下别戳了,他听不见的。”许平君又好气又好笑,真是肚子越大陛下越幼稚了,现在是连儿子刘奭都不如了。

    “这孩儿算什么孩儿,整日就知道折磨朕的皇后,躲在里边不出来,真以为朕拿他没办法了。”刘询盯着爱妻的腹部,表情极为严肃。

    他对着肚子里的人隔空骂了一番,见对方没有反应,也乏了,讨来一锅肉羹就要尝。

    果然还是爱妻做的肉羹最好吃,品尝过后他心满意足地处理国事。

    一旁的许平君却是躺在榻上不知不觉中入了梦想。刘询给她摆好舒适的姿势,掖掖被角,悄悄拉上屏风,自己则命人在屏风前摆上木几和笔墨,这样自己既能处理政务,也能在第一时间察觉到许平君有什么声响了。

    每当这时整个椒房殿就只允许乳医悄悄进出,如果刘询提前处理完,还会叫住一名乳医悄悄问一会。

    刘奭出生时,许平君就有失血的情况,差点没了半条命,还好处理及时,没有落下什么病根,经此一次刘询更是不敢掉以轻心。

    翌日,霍光来了,对这一举动颇为不满,和刘询理论良久。不必说,此事肯定已经从宫里传开了。

    刘询却不以为意,继续挨在许平君身边看着木简。

    “陛下,平君听闻霍将军来过了,宫人似乎已开始议论了?不如……陛下还是先去处理朝政吧。”

    “他来与朕商量国事罢了,不必理会。”刘询轻描淡写地带过,“况且,谁说朕在这儿是处理政务了?”

    “那陛下在这儿作甚?”

    “求教知识。”刘询摇摇手上的木简,“你都快要免乳了,朕总不能什么都不知道吧。”

    许平君接过木简,脸色一惊,上面全是妇人免乳后如何照料的事例,“陛下从乳医处寻的?”

    “借的,朕平日读什么书不是读,不如读读这些,对你还有用些。”

    寻常人家的夫君尚且不会看此等书,似乎生儿育女从来都是女子的事,刘询身为天子竟然能为自己注意这些事,她内心触动,又明白自己不可如此。

    如若刘询还是寻常夫婿,她必定大为感动,可刘询毕竟不是寻常人家,若想成为一位好帝王,他的心,从来就不能属于自己。

    “其实陛下不必如此,宫里的乳医医术精湛,免乳后平君也能调理好的。”

    “不,朕相信乳医,可朕不信自己。”

    “自己?”她柔声问着。

    “平君,你可知道,朕真怕自己做错了什么会害你的事都不知,所以朕要查查有什么要防范的。”

    刘询揉着爱妻的发顶,“朕知道你在担心什么。

    ”陛下知晓?”

    “你几次能瞒过朕?”刘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