刮刮她的鼻尖,“处理朝政可比修理阿奭容易多了,朕又不是夏桀那样的昏君,只要朕能安抚天下,他们管朕是在哪儿处理的。”
许平君望着少年炽热的眼神,内心的不安逐渐平息。她总觉得那一刻,他对自己说的话是真的,他将会是一个很好的君王,一个德行相称的天子,一个让大汉重新走向兴盛的人。
多少年了,从刘询见她的第一眼开始就是那样炽热的眼神,好像天下唯他们二人,就像现在这样,纵使身份变换,他眼底的情愫依旧。
不出一月,腹中的胎儿呱呱坠地,是位公主。刘询握着女子发冷的手,低垂着眼眸不语。
她似乎太累了,闭着眼寐在床榻,完全没有注意到身旁的男子正试图温暖着她的手。她更不会知道,她在殿内痛苦了多久,刘询就在殿外守了多久,直到天明。
“皇后还有多久会醒?”刘询面带忧色地叫住负责照顾的乳医。
乳医名唤淳于衍,行医多年,医术人人称赞,她安抚道:“陛下且等等,皇后不出申时就会醒。”
手出奇地暖,许平君只觉得身体虚弱无力,不知过了多久才睁开眼。身旁乳医们不停地走动,为自己料理着,而刘询,她的夫君正在命人给她备药,见她醒了,急忙跑过来。
刘询说想给她备些瓜果,或者补身子的汤。她只是微笑着,静静地听着,露出让他不要担心的表情。
好不容易身体缓了些,许平君拖着虚弱的身体问:“陛下不去处理朝政?”
“平君,你对朕只有这一句话吗?”刘询有些受伤,“朝政由霍将军处理,朕只要陪着你就好。”
他静静将煎好的药端在手上,拿勺细细吹着,“你先把药吃了朕才能安心去管朝政。”
“那平君吃了药,陛下可一定要守诺,好好跟着霍将军治国,否则陛下若是伤了身子,平君也会很担心的。”她被夫君扶起,依偎在对方的怀中,努力挤出一丝笑意。
清婉的眼瞳中,倒映出手捧药碗的男子,刘询低眉看着她,回以她似晴日般朗曜的笑颜。
许平君的话刘询果真听得进去,他自登基以来就跟着霍光处理政事商议国是,再也不是那个看见御衣就手出冷汗的楞头小子。也正因如此他才会放心大胆地去照顾许平君,但若是许平君所愿,他也会尽力做一个称职的君王。
刘询这样想着,日日勤政勉身。是啊,只有自己将家国治理好了,才对得起平君。
他已经全部安排好了,他们的小公主会在父母的宠爱中长大,他会将刘奭封为太子,他会成为一位圣明的君王,让许平君母仪天下,无忧无虑地守着属于他们的一切。
这一切,明明都是想好了的事,以至于到最后一刻,到黄门来报皇后病危时,刘询还是这样坚信着。
他一把丢下木简,冲入椒房殿,已经迟了。
暖日照在女子的被衾上,榻上的人见他来了,奄奄地笑着,苍白的身子在日光下近似透明,仿佛下一秒阳光就会穿透她的身。
长剑安静地压在女子的被衾上,被她无力地抓着。反正也不剩什么力气了,这是她仅有的最后一物了。
刘询将她抱起,她的身子如炭铁般烧热。
“陛下,别哭。”她用和平常一样的语气说着。
哭?他没有哭,他怎么会哭,他的平君最讨厌自己哭了。
“平君喝过药了,过几日就会好的。”她抚着剑鞘上的玉,“陛下不必担心,只是……”
只是什么?刘询想问,却发现自己发不出一句话。
“只是昨夜,突然有些想你了,平君知道你在忙,平君不敢……不敢……还好,原来,陛下一直都陪在平君身边。”她抱紧了剑。
刘询轻缓地放下她,起身将剑从许平君怀中剥离。
“陛下这是在……”
“唤侍医,你若有事,朕就先杀了殿外那些庸医,再杀了自己。”
“不,不要。”脖子已经开始失去知觉,她已经连摇头都做不到了,“侍医已经来过了,平君只是有些头痛,睡一会,就好。”
“只是望着剑,想了许多,有些话还是觉得不得不同你说来。”她感到喉咙倏然发紧,一阵猛烈地咳嗽。
刘询将她又一次抱紧,耳边的声音却越来越小:“平君一直都知道的,你从来,就不是我一个人的,既为天子,就要肩负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