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面覆着薄薄的残雪,阵风刮过卷起一阵灰烟,远远看去萧瑟凄凉,连空中的灵气线都散发着慵懒孤傲的味道。
“西原地势崎岖,以燕霞山为天险,曾经罕有人至,三百年前,凌波谷主白向亭与天道宗主黄竹清因剑结缘,心意相通结为道侣,各自将门派迁入西原腹地毗邻而居。彼时西原崇山峻岭、悬崖峭壁,行之束马悬车,致派中众人出行不便,于是二人劈山裂石,开山凿路。自此,西原得以与外界交通。”客栈老板一边奉茶,一边拖了椅子坐下,见我们不是本地人,言辞间绘声绘色,讲得眉飞色舞:“此处”他指了指地面:“称为翡岭,便是劈山凿路之处,以为西原门户。”说完他自豪地指着远处翡色山体:“翡山翠石可载灵气,若采之为塌夜夜安枕,于修炼大有裨益。”接着他指了指内堂:“小人庭院里采有翠石一方,各位远道而来,可入内一观,若得喜爱,小人便拱手以赠。”他揉了揉鼻子,摊出手掌在我眼前: “给点辛苦费就行……”
众人:“……”
风餐露宿,众人几日未得休憩,我抓了一把碎银打发掌柜,再讨了几间上房,便匆匆上楼去了。
客栈名为“凤来”,位于翡岭脚下。我粗粗洗漱后,倚在窗边观察一阵,发现掌柜虽稍有夸大,但所言基本属实,翡岭为燕霞之门户,西原内外沟通于此。连这么个小小客栈,都整日车水马龙、人来人往,非常热闹。
几日未得热食,众人看着桌上红烧肉、莲藕汤,不由得食指大动,灰疏更是抱着一盘饺子吃得津津有味。大堂里摆了五、六圆桌,多人围坐,皆是推杯换盏、觥筹交错。祝湛要来一壶,给大家斟满,我正想祝词饮上一杯,只听得门口一阵喧闹,将众人的目光都吸引了去。
几名持剑的白衣修士急匆匆闯进了大堂,一名为首的大声寻着掌柜,另外几名分成三队,一队去了内堂,一队上了客房,还有一队在大堂里四处巡视,仔细打量用餐的顾客,似是在寻什么人。
祝湛先被这毫不见外的目光激怒了,他一手压着剑柄,另一手虚虚护着小桃,侧身抬眸盯着她面前一长须修士,拇指轻轻摩挲着剑柄上一枚灵石,惹得剑身轻颤,泛出微微银光。我按了按腰间无垢,看向莫泠儿,只见她右手执筷,左手悄悄捏了个诀,眉峰紧蹙,指尖那团赤色也是急不可耐想要脱离掣肘。一时间,大堂里剑拔弩张,似是天平的两端,只需落上一片羽毛便会彻底倾覆。
此时,掌柜被领头的修士从内堂拎了出来。这人一改刚才油嘴滑舌的模样,刚一站定,便急急退了两步,面对那白面修士拱手作了个揖:“道君大驾光临,不知所为何事?荒野之地求生不易,若有得罪,还请诸位手下留情。”说完他躬身行了长礼,并不收势,十足一副卑谄足恭的模样。
那领头的修士并不看他,问大堂的几人:“找到了吗?昨夜骤雨,应该未曾走远。老四那边也毫无消息,一个大活人,难道凭空消失了不成?”而后他才转过头对掌柜说:“我且问你,日前有否见过一二八之龄的孤身女子投宿?”
“见过见过。”掌柜低眉顺眼,并不抬头:“昨夜雨至,她浑身湿透却无钱投宿,我见她可怜,打发她到柴房将就一晚,今晨想唤她吃些吃食,发现人已经早早离开了。”
闻言,那领头的修士朝大堂里使了个眼色:“刘千,带上你的人赶快去柴房看看。”话毕他拖了椅子伸腿坐下,对掌柜说道:“把店里下人都唤来,我盘问盘问。”掌柜点点头,眯着眼冲柜台上的小厮挥了挥手,小厮得了令,一溜烟去内院请人去了。
不一会,那名叫刘千的搜完柴房,带了三人急急回转,一入了大堂便冲那领头的摇了摇了头,那领头的神色焦虑,不耐地抬手挥了挥,一双眼死死盯着内堂的木门。又过了一阵,掌柜才引着七八下人鱼贯而入。
“可有人知道,昨夜柴房那个姑娘往何处去了?”见没人吭声,他继续道:“各位最好知无不言,若有隐瞒,我怕这剑会不听使唤。”说着他左手两指并拢,向长剑打入一股灵气,接着剑身轻轻颤动发出铮铮的微鸣。
“昨夜掌柜安顿那姑娘,我刚好在厨房给上房的客人准备茶水,那姑娘取灵石召了信鸽,我见她往纸帛上传音,听起来是准备投奔亲戚。”一灰衣小厮躬身作揖,小声回答:“我见路途遥远,还提醒她带些吃食。”他顿了顿:“卯时雨歇,就见她背包离开了,着一身玄色衣袍,束发作男子打扮,朝东去了。”
“可有虚言?”那领头修士凛若冰霜,眼睛牢牢钉在小厮身上。
“不敢欺瞒道君。”小厮颔首神情恳切。
闻言,那修士手背朝外挥了挥,随后一队人马疾疾夺门而出。再过一阵,客栈的不速之客走了个干净,大堂又渐渐喧闹起来。
我偏过头,疑惑的眼神与众人刚好撞到一处,二八少女孤身上路,所为何事?而一众男子带着浓浓敌意追踪而至,又是为何?我与灰疏换了位置,坐到青仪身侧,勾了肩膀与他细细交代一番,于是青仪点了点头,起身朝内院走去。莫泠儿不知我做何安排,眼神里有些焦躁,我朝她摆了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