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等在那儿,不禁好笑。
真是个傻小子。
……
比她还要傻。
她没有在去湖上,自己圈了园子凭嬷嬷选了东西来栽了,她没那个心趣儿。
那天哥哥说的话如同一把悬颈的刀,一日不落下,她就一日不安宁,她是知道父亲的,如果这其中没有父亲的意思,他当时就会让大哥跪下。
而父亲……
父亲把政多年,皇帝必深恨其人,若是有了异动,师出无名,天下皆讨洛贼,百年门庭毁于一旦。
唯一之法便是控制宫廷,直让皇帝退位。
可看他那日送的那碗药,那森森林立的御前侍卫,便知宫廷至少在他手中,而军队调动动静颇大,以他在父亲手下还能保住宫廷,必定在外也有人手,很难掩护得消息下来。
她一日到晚皆想些这样的东西,头发都掉的多了,勤勤地往家里去信,问问母亲问问家里。
……
伏渠看着面前的纸张,里头温情脉脉,却不是写给他的。
有些刺探父兄动向的语句,也饱含劝诫与担忧。
没有一句是关于他的。
听说她在江南很好,又不好。
日日看荷花、采莲子,赏月亮、看星星。
她那儿的星星和京城一样吗?他从来没有见过,过往先帝们还有南下江南巡视的,他只能坐困愁城。
听说有个傻书生见了她以为是洛水女神?
她的确像女神,不过是精灵可爱的那一种。
哦,她在宫里的时候就许久不笑了。
他那时并没有想那么远,只是想她过得不好,让她走吧,她就能开心了吧?
现在还是不开心吗?
她想不想回来呢?
不然总遇到那书生那样的傻子,赏景时也扫兴得很罢?
还是会喜欢呢?
她那样天真纯稚,是不是会喜欢上那样的书生?
伏渠突然心绞如刀,面露痛楚,大太监忙给他递了一颗药,那丸子有些大,又端了水助他服下。
他的女儿一岁了,他还没有想好封号,只封了她母亲昭容。
又想,洛白瑶说不定怀的也是个女孩儿呢?那时候太医都信誓旦旦地说茵女怀的是男胎呢。
怎么就是女孩儿呢?
如果是皇长子,那桃桃就不必喝那一碗药了。
她也不会伤心难过得非要走。
洛钧阳不会为了女儿攻击他。
以至于朝政乃至于天下议论纷纷,至此才知有个皇帝在皇宫里却没有权柄,他也不会在朝政上拥有了明面上的支持者。
但,这所有一切,都是以洛白瑶为代价的。
伏渠心又在痛了。
他捂住心脏,大监又拿了颗药给他服下。
……
大监摸着袖子里的药瓶心下叹息。
这又是何苦?
既放了人家,又截了信件,便次次看次次都心痛难忍,一次比一次严重,如今不得不服药才能压下,偏偏那一位写信越来越多。
这真是……
浪荡自我闻
探子在庄子外发现有人行踪鬼祟,暗探跟了人护卫去抓,却抓了个空,那些人都是好手。
一连过了两月,临近年关,他们行动越发紧密,庄子戒严,枕戈待战。
终于抓了个他们护着的人。
这人四体不勤,有些体力估计也是这些日子练的,也不是专业谍报,一问他他就麻利交代了。
是皇帝。
让他画了这庄子里最美的女人交画像上去。
是京城的画官,情知庄子里的人必定就是前皇后,这才敢接了这活儿。
云嬷嬷叫护卫下去,又左右为难地看着愣住的洛白瑶,守在一边看她脸色。
洛白瑶定下心来。
这事儿有好几个解法儿。
一则是接了画师,送了画像上去,好处么自然是伏渠对她心存有念,便可与他在父亲间周旋一二,坏处么,就是她可能会回那个皇宫。
二则么,就是杀了画师。
往嘉兴南湖绑了石头一扔,死无对证。
三则么,放了他,不许他画。
只是这同一则没有什么区别,她已经见过那人,画师自然可以记住她大部分脸庞,呈交皇帝。
洛白瑶细想了想,觉得自己太高估自己,又如何是他对她心有感念呢?也许是洛家各人都被他监视住了,画像只是个可进可退的由头。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