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边翻弄着尸骸寻找物资，一边向着记忆里那个方向靠近。
我并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地方，如果非要说哪里不一样，可能就是这一块区域的尸骸保存稍微完好一些。
我思考了很多种关于这些尸骸被卷入这里的可能，可能性最大的是，这个地下河连接着许多个地方，甚至可能横跨一个国家。这才导致许多不同种族的生物遇难。
我一边收集能用的物品，一边默默祈祷死者的灵魂能够安息。
这个时候，无象镜突然出现了反应。
我立刻拿出无象镜，然而只能断断续续看到一些画面，不管如何，秋狼他们已经顺利离开地下河了。
这是近日来唯一值得高兴的事情。我想要给与反馈，但是下一秒，无象镜便再次失去了反应。真是令人懊恼。
我反复尝试多次，无象镜仍然没有任何动静，只好暂时放弃。我继续向着周围探索，一边翻弄尸骸，一边观察情况。
我早已习惯了这里的血腥味。
我渐渐走到了洞穴的边缘，这一趟倒是收集到了不少有用的东西，甚至包括几块能够真正意义果腹的玲珑乳白石。
这是一种能够被大多数生物消化和吸收的石头，味道有点类似生牛乳，营养价值颇高。
我小心翼翼护着这些难得的食物资源，在观察无果准备返回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产生了错觉，岩壁似乎动了一下。
我定神仔细观察着岩壁，一秒，两米，二十秒，墙壁并没有任何动静。我叹气，看来是神经太过紧绷产生了幻觉，这段时间确实遭遇了太多事情。
可就在此时，墙壁再次动了一下。
我确信没有看错，于是估摸着时间继续等待，大概四十五秒后，岩壁果然出现了轻微的挪动。这感觉不好形容，就像是某个巨大的生物在呼吸。
我顿时感到一阵寒意，看到周围的尸骸，忽然想起了一种名为翻肚鱼的生物。
翻肚鱼体型巨大，形如椭圆形球体，但是没有牙齿，捕食猎物只能通过吸气，然后利用强大的消化液溶解、吸收食物。
我不能排除这种可能，我和张桀录说不定是被某种地下河巨型生物吞掉了。我转念一想，既然有入口，那必然有出口，虽然想着有些恶心，但能够出去就不必在乎那么多了。
按照一般常识，出口和入口大概率在一条直线上，既然入口是中心区域的水洞，那出口多半就是正对着的上方。
我看向上方，可光源照射距离有限，顶部太过昏暗，根本看不清情况。
我仔细一想，情况似乎又不是这样。如果这真是某个生物的体内，又怎么会只进不出，而且还有如此多的食物没有被消化。
我感到大量信息涌入脑袋，有些头晕目眩，一时不知道该做些什么。这些过于浓郁的血腥味，会渐渐消磨生物的意志。
我蹲下缓了缓，看来是因为太久没有正常摄入营养，身体状况已经有些危险了。我小心拿出一颗玲珑乳白石吃下，然后再次包好，情况总算好转了些。
我调整片刻，便是走回张桀录所在的位置。我怀疑自己多想了，这岩壁晃动可能是其他的原因，不然张桀录没理由两天都没看到异常的情况。
我回到了张桀录身边，缓缓坐下，想着一切可能真的到头了。我们似乎没有办法离开这里，现在不过是在苟延残喘。
……
我休息了片刻，直到张桀录睡醒。
我把小心翼翼放在怀里的玲珑乳白石递给张桀录，在反复强调我已经吃过后，张桀录才接过玲珑乳白石，心满意足地吃下去。
我有些感慨，竟然沦落到了这个地步。
我和张桀录说明了一下情况，以及对周围岩壁的猜测。张桀录表示他其实有看到过岩壁晃动，不过在研究了半天没有结果后就暂时放下了。
我和张桀录商议过后决定再次去岩壁处寻找线索，反正现在已经没有其他退路了。我们想着如果最后真的走到绝境，就跳入水中任凭暗流处置。
我们继续翻弄尸骸寻找物资，朝着岩壁走去。这阵子基本上把洞内的尸骸翻了个遍，不过说来奇怪，这些尸体最多只会腐化到一定程度。
我们再次来到岩壁附近，借着从尸体上收集到的各种装置和物品，揣摩着岩壁的状况。随着时间变化，这岩壁确实在按照一定规律舒张。
“阿靖，你说着到底是什么东西？难不成真是什么生物？”
“不应该…若是什么生物，早该把这些尸体消化了。”
“那倒是，但这一张一合的岩壁，看上去太像活物了。”
我拿着从尸骸中找到的发光石靠近岩壁，注意到了岩壁在每次张合时，都会出现一些缝隙。我总感觉那些缝隙之中似乎有什么东西。
“术谷，你拿短剑卡着，我丢个发光石进去。”
张桀录看出了我的想法。
我拿出王族短剑，在岩壁反复张合几次后，找到了一个足够宽的缝隙，等待着时机。
在岩壁再次开张之时，我便用力插入王族短剑，借此卡住缝隙。张桀录便在这个时候丢入了一颗最小的发光石。
哪怕是最微弱的光亮，依旧能够直面任何黑暗。一点光亮落入缝隙中，却是照出了一个难以想象的画面。
我和张桀录起初没有反应过来，在仔细观察多遍后，才意识到这些缝隙之中藏着的，竟然是难以计数的各种生物的脸。
我和张桀录吓了一跳。这个时候，岩壁缝隙按照张合规律闭合，巨大的压力让王族短剑震动起来。
“这到底是谁个什么玩意！？”
我看向周围的尸体，脑子里出现了不好的预感。
我再次看向岩壁缝隙，这才确认了缝隙里的生物面庞并不是真的生物，而是一种特殊的状态，像是被什么黏膜禁锢住的灵魂。
“短剑能插到底吗？”
张桀录和我想法一致。我们决定刺穿缝隙底部的那一层奇怪的黏膜。
“阿靖，你的武器呢？”
“大概是在暗流之中丢失了，你这一说我才意识到，这些尸骸身上竟然都没有武器。”
这里有太多难以解释的东西，我们无法逐一思考。我决定按照直觉，尝试刺穿缝隙底部的特殊黏膜。
岩壁缝隙再次完成闭合，只不过王族短剑卡在其中。我就这样握住王族短剑，等待岩壁缝隙再次开张，便用力刺入。
我不确定是否因为太过专注才导致时间变得缓慢，但不知道为何，这岩壁缝隙久久没有张开。我和张桀录反复确认时间才意识到这一点，这岩壁果然有问题。
此时，王族短剑已经被卡在了缝隙中。我尝试拔出王族短剑，却是没有丝毫移动。我索性用力推动王族短剑，强行继续深入。
王族短剑一点点向缝隙中深入，看来插进去要比拔出来容易些许。我和张桀录便一同用力，使得王族短剑一点点深入，直到剑柄抵住缝隙。
周围陷入了绝对的沉寂，就连一直存在的流水声都消失了，好像一切都被暂停了。
我和张桀录松开王族短剑，思考着状况，岩壁却是突然产生了剧烈晃动。紧接着，在王族短剑插入的位置，照射出了血红色的光芒。
红光迸发处的岩壁就像是活过来了一样，瞬间伸出了无数条裹着黏膜的触手，向着我和张桀录袭来。我和张桀录根本来不及后退，便是被这红光覆盖的触手抓住。
倏忽之间，我看到岩壁似乎张开了一个大口，就像是猛兽捕食一般，把我和张桀录吞入了岩壁之中。
片刻后，岩壁再次归于平静，洞内就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洞中心的水再次湍急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