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发懵。这才记起当初搬家的时候,那些老家具没留几样,陈妈妈念旧,旧物上沾染的全是丈夫生前的痕迹,坚持要全部带走。
家里不太脏,钥匙裴瑗上留着一把,每个月喊保洁阿姨过来打扫一遍。只是两年没住过人的地方,没灯,暖气没开,空调没电,甚至热水也没有一口。
陈安致到底没狠心折腾自己,关了外,不打算在这儿过夜。
临走前他摸着黑在沙发上坐了会儿,打开播放器听完了几首老歌,隔着时光感受到了两分暖意。好像回到了年轻时候,那几个孩子王盘踞在沙发上,挤得他没了落脚的地方,只能搬了张椅子坐在后边。
电视里放动画片,也放狗血言情剧,一群早慧的孩子什么都能看懂。他们把这儿当成窝点,疯起来能掀了天去。
冰天雪地的,总能从脑子勾出点陈年旧事来。
播放器里的老歌不紧不慢地唱,仿佛这些年谁也没离开,谁也没走远。
*
快八点,陈安致锁上门,走前给归念去了条短信。
——记本落在画廊了,我得回市里取,明天在画廊等你。
他怕归念半夜摸过来,一看他不在,顺理成章地猜到屋里没水电暖,然后顺理成章地戳破他的心事。
人年纪大了,就不太敢放纵,追人也瞻前顾后的,得咬着节奏来,得给自己留分体面。
Chapter 15
有过这么一天和谐的相处,归念再去画廊的时候就没那么抵触了,第二天起挺早。
裴瑗还在家里睡,被她电话吵起来,哼唧一句:“祖宗,我去干什么呀?你要是跟老陈劈里啪啦把证儿领了,还值当我爬起来去看一眼。你俩磨磨唧唧,一上午说不了五句话,有什么好看的?”
归念被她逗乐了。
她自己一人去了画廊,陈安致已经早早到了,在招待两位客人。
一个女客人,带着她儿子。那孩子两岁大,走起路来像只小鸭子,看见刚开门进来的归念,屁颠屁颠地凑上来,“啊”地叫了声,就要从门缝里挤出去。
归念弯腰拦了下,把会客室的门关上。
“您学生来了啊,那我就不打扰了。”女人从沙发上站起来,笑得清清淡淡的,很温柔,态度尊重又有亲近:“真是麻烦陈老师了,您看看哪天有空,我请您吃个便饭。”
“客气了。年前忙,下次吧。”陈安致辞了两句,送她出了门。
等他回来,归念已经换了衣服,今天她自己带了件薄羽绒,应该是她不太喜欢的颜色,拿来涂墙蹭一身颜料也不心疼。
“刚才谁啊?”
归念语气没什么起伏,像是随口一问。
陈安致从侧面瞄了她一眼,回答得挺谨慎:“她前夫是一位画商,接触过几次,后来两人离婚了,就偶尔来我这里看看画。今天托我写一幅字,要送长辈。”
“……你别多想,两个月也见不了一回。”
间有那么一点点停顿,归念注意到了,“哦”了一声。莫名想起前几天来的时候,池熊叔叔嘴里那个“大着肚子的妈妈”,应该就是这位了。
“我能多想什么呀。”她笑了下,不再问了,跑去墙角继续昨天那个没画完的d画。
气氛瞬间安静了。
陈安致看着她,一股没由来的丧气。
换作以前,她会问的,磨着他一点点地问清楚,然后酸个一整天。现在也就随口一问了。
“不急,一会儿再画。”
他递过一只油纸袋子,塑料袋套着,一解开就香喷喷的。归念探头一看,里面装着十只小小的生煎包。
“是你以前喜欢的那家,今早路过的时候看见人不多,就下车排了会儿队。”
归念拿两根签儿当筷子使,尝了一个,应该是刚买了不久,还热乎着。这家生煎包是她多年的心头好,皮儿酥,汤汁也很香。她吃了个,尝到了两种馅料,剩下的还给他。
午的时候仍是在陈安致家里吃的饭,陈安致接了个电话,下楼收了几样快递。回来时一拿着两个画框,看着挺沉。
他没关门,后边有两个师傅跟着进来了,来来回回跑了两趟,把东西放到墙角就走。
归念跑过去接:“这是什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