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峰，你掐我一把。”叶永平心里面生出来一种特别不真实的感觉。
这能是真的。
因为激动，他的手在不停的颤抖。
带着脸上的肌肉也在不停的哆嗦。
车子在无人的公路上疾驰而过。
杜江平给他讲过去的事情。
“我十八岁进了江南市酒厂，
跟着一个师傅学酿酒。
那个老头是前朝遗老，给皇帝老儿烧酒的，
原本是应该挨收拾的，就因为他的技术高超，所以副厂长一直给他瞒着，
他把我当亲儿子看，
把所有老家本事都交给了我，
也就是我出徒的那年，我跟你婶子结了婚。
然后厂子里面有一个供销科长马东为了上位副厂长，就把老头给拱了出去。
老头被带走了，
从此了无音信，马东就成了副厂长。
后来马东调戏我老婆，被我被揍了，
这孙子怀恨在心，
也把我给挖了出来，然后就离开了他们娘俩，
这一晃二十多年过去了……”
老家伙说着说着就动了感情，眼泪被风吹的在空中飞。
林峰没说话，心里头有点不是滋味。
暗暗的骂了一句这沟槽的世界，然后就认真开车。
……
江南市五交化公司家属楼，三号楼，一单元三零一里面传出来了女人的惨叫声。
三零二里面的**红听见了，站在门口欲言又止。
对门是一个变态的老头。
她跟叶永平结婚那年，对门的老头黄军找了一个比他小二十四的女人。
女人叫马小雪。
人长得漂亮，也就二十岁刚刚出头，老头却五十岁了。
女人还带着两个小子。
老大叫李小东。
老二叫李小西。
老大待了一年多就走了。
在**红看来，原因很多。
黄军根本不把马小雪当媳妇，干那种事也不背着别人，弄得马小雪天天叫。
不叫就挨揍。
楼上楼下的人都说马小雪骚，逼，自己儿子在隔壁都能叫出来。
有一天，马小雪遇到了**红。
两个人在楼道里相对无言的走了一段，马小雪停了下来。
那时候，李小东已经离家出走了。
马小雪低着头，手指使劲的抓着衣角。
**红看见地上很快就湿了。
“妹子，
对不起，
我有两个孩子，我没办法，
我得在这里等着老大回来，等着老二长大……
他就是个畜生，变态，
我不叫他就打我，他就赶我走……”
那一瞬间，**红就狠狠地心疼了一下，晚上在听女人的叫声，再也不是享受，而是对这个世界的一种嘲讽，谩骂，宣泄，就相当于我操，你姥姥……
就在**红站在门口叹气的时候。
楼下传来了脚步声。
然后就看见一个非常儒雅的年轻人走了上来。
年轻人站在三零二的房间门口，静静地听着里面的叫声，脸上的肌肉抽了抽，然后按响了门铃……
良久，才有一个长头发男人打开了房门。
男孩的一张脸苍白的就像烤白薯，一看就是长时间的窝在家里，总也不出去的人。
李小西。
李小西没有工作，也不出去。
虽然他懒得听母亲的那种叫声。
但是，他没办法。
在家里看不见别人的白眼，嘲讽。
他也曾经尝试着出去过。
那些个大老爷们见到他的就会问，李小西，哪天让你娘跟我睡一次，听说你娘叫的很好听。
那时候，李小西想杀了这世界所有的人。
可是，他又害怕这世界所有的人。
那种极度暴躁，又极度没有安全感的双重人格让李小西感觉自己就是一个疯子。
……
李小西看着面前的哥哥，一下子就泪奔了。
他无时无刻不在想念这个一甩袖子就离开了家的人。
哥哥在的时候，他还有一些安全感，可是，这个家伙走了以后，他就如同惊弓之鸟……
好多话都哽咽在喉咙里。
然后脸色就冷了下来。
“你还有脸回来。”
李小西说话的声音特别的生硬，这可能跟他好长时间都不说一句话有关系。
李小东一把抱住了李小西，使劲的拍他的后背。
“收拾东西，跟我走。”李小东的话就像阴了很久的天，终于出现了一丝阳光。
“哥，真的。”李小西的眼睛里有了光彩。
李小东给了弟弟一支烟，然后自己也点上一只。
**红听见了李小东的话，心里头为他们高兴。
可是，又想起来了自己的男人，忍不住又叹了口气。
对门的里面传来了老不死的的咒骂声。
“擦尼玛的，吵吵什么么，影响老子睡觉。”
男人的咒骂声刚刚传过来，一个女人就急匆匆的跑了过来。
原本想要呵斥老二的话都已经到了嘴边，却是又咽了回去。
因为她看见了李小西。
自己心心念念的老大终于回来了。
马小雪抬手就是一个嘴巴。
“你特么还有脸回来……”马小雪把真么多年的委屈全部都加在了这一个嘴巴上。
然后呜呜呜的哭了。
里面睡觉的男人被吵的不耐烦了，趿拉着鞋子走了出来。
一边走一遍骂“**娘，说不听你们了。”
李小西没说话，迎着男人走了过去，一脚踹在了男人的肚子上，把男人横着飞了出去，落在地上痛苦的抽搐，说不出话来。
“娘，收拾东西，我们走，咱们自己有房子了，还有钱了，
咱们终于可以自己生活了。”
李小西的话让马小雪有如释重负。
这么多年终于是守得云开见月明，翻身农奴把歌唱了。
马小雪冷冷的看着角落里的男人，呸了一口。
想想这些年，她自己都觉得恶心。
“你们走，你们走了就不要回来。”男人缓过来了，在地上冷笑。
以前也不是没走过，到最后还不是又回来了。
马小雪收拾东西，其实也没什么东西。
这么多年，她跟她儿子李小西也就有几件衣服。
二十年的忍辱负重她不知道究竟对不对。
人生最好的岁月，最好的青春都没有了……
几个人下楼，渐渐的消失在了远处。
**红叹了口气，正准备也回去休息的时候，楼下又来人了。
是一个带着口罩，带着手套的男人。
虽然对方带着口罩，但是，她认出来了，是李小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