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默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宛如沙漠中心的岩石。

    良久,他终于平静道:“不可能。”

    “既然你同意那就……等一下,你刚刚说什么?”

    “我明天再来看你。”

    哈?

    不可能?

    明天还来?

    他真的有在认真听我说话吗?

    我满脸诧异地看向他,这人到底在想什么,非要把我气死才满意吗?

    “你伤势很重,我去找蝴蝶忍。”

    他抛下这句话便转身出门,和次第进来的炭治郎以及善逸擦肩而过。

    炭治郎好奇地看他一眼:“义勇先生……”

    下一秒目光又移到我身上,急急走来,担忧道:“诶?尹小姐怎么了?床上怎么这么多血?”

    太温柔了,炭治郎怎么可以温柔到这份上,看着他清亮又温柔的目光,令人不禁生出情愿在温暖红海中溺死的恍惚来——尤其是在被气到吐血之后。

    在冷水中浸泡久了,面对突如其来近乎浪潮包裹下的温柔时,人总是会有不自觉想要落泪的本能冲动。

    然而这份冲动刚起了个头就被打断,善逸一面哭得比我还凶一面冲过来,眼泪扑簌簌掉,哀嚎道:“姐姐——姐姐——呜呜呜尹姐姐被欺负了吗?被打了吗?是刚刚那个男人做的吗?!呜呜呜刚刚他还很凶狠地瞪我,我便出去了,没想到他居然欺负姐姐——”

    我颇为无奈地开始给善逸擦起了眼泪:“没有啦,是我自己伤势太重……不关他的事。”

    被前任气吐血可太丢人了,这种事怎么好说出来。

    “和义勇先生发生了什么事情吗……尹小姐的气味很愤怒呢……”炭治郎担忧地半趴在我床边,抬了温润的眸子看我,像一只幼犬。

    我含泪揉捏炭治郎软乎乎的脸,借此放松心情:“没事。只是想把他普通的揍一顿呢,试问有谁不想暴揍富冈义勇呢。”

    “诶,”炭治郎眨眨眼,耳侧芒上月耳饰轻轻摇动,“尹小姐难道和义勇先生关系不好吗?可是昨晚他抱着尹小姐的时候身上的味道明明——”

    “好了不要再说了。”虽然很不礼貌,但我还是打断了他的话,“不要再提昨晚了……”

    感觉这辈子的脸都在昨晚丢尽了。

    “嗯嗯嗯嗯?什么?昨晚发生了什么?尹姐姐和刚刚那个人是什么关系啊喂!为什么只有我一个人什么都不知道啊?”善逸刚止住的眼泪又开始掉了,“太可怕了吧那个男人是要杀掉尹姐姐的吧一定是的吧?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尹姐姐的声音听起来好生气啊?!”

    噗……小哭包。

    我突然觉得有些好笑,善逸哭起来的时候带着自己都没察觉到的讨娇,便下意识放柔声音同他道:“怎么又哭了呀——没事的,我和富冈义勇的唯一的关系就是没有任何关系。”

    看着他找到依靠似的、瑟瑟缩在我手心里委屈巴巴掉泪的模样,突然想起了义勇。

    义勇……也是惯会撒娇的人。虽然他自己意识不到,那种从小到大都在亲近之人庇护下长大时的下意识撒娇讨巧,言谈间尽拥将会得到充裕的爱与娇惯的安全感和自信,像是一出生便享受足够粮食和宠爱的小黑猫,所以他才会那样理所当然的说一些令人费解的话。

    我想,大概是因为前半生中,无论他说什么,都会有人了解他,认真地听他说的所有的话,温柔地爱着他。

    可惜那些人里没有我。

    大概从一开始就不是一路人,所以勉强在一起也不会有好下场……人无法拥有自己没有的事物,我愈发觉得离开他这个决定变得如此鲜明的正确。

    义勇大概到现在都觉得我是他的朋友,蜘蛛山上所辩解的那一句,补全了自然是“她不是我的恋人,是我的好哥们”。所以他还是会来救我,会收我做继子,会来探望我的病,会在面对我的尴尬和愤怒时露出困惑且担忧的神情,因为他从未知晓我的感情。

    但我唯独不想和他做朋友。

    炭治郎十分贴心地给我和善逸分别倒了温水。

    接过水的那一刻,我好像在炭治郎背后看到了某种类似圣光的东西。

    确认了,看来炭治郎果然是天使。

    真是不简单啊。喉间的血腥气冲淡许多,我一面喝水一面感慨,现在的新人真是又好看又善良,可千万不要折损在鬼手上。

    于是我极为诚挚道:“炭治郎,不要死。”

    他愣了愣,旋即笑容粲然:“不会的!我会斩杀十二鬼月,让祢豆子变成人的!”

    太有志气了,此刻没有远大志向只想在鬼杀队混吃等死的我感到有些愧疚,只好大声附和他以掩盖自己的庸碌:“一定会的!要加油哦!”

    门侧传来叩门声,温柔甜美的声音响起:“莫西莫西,尹小姐在嘛,听富冈先生说你病情加重了呀。”

    我心里一惊,忙抬头望去,好在这次义勇没有跟过来。

    蝴蝶忍轻盈地走到我身边,身侧两个小姑娘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