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书屋 > 都市小说 > 露水的夜 > 分卷阅读21
    一下自己的手臂,她当然看出来这伞多大,撑住三人都绰绰有余。

    但觉得这行为太亲昵,过分有温存感。

    她可以接受更直接的,更赤-裸-裸的,能明显被界定为“交易”的行为,但似乎有点无法耐受这种亲昵。

    不符合他们的身份。

    心思电转,南笳笑着仰头看周濂月,“你搂着我呀。”

    周濂月眼镜后的目光如水冷淡,不声不响地注视了她好几秒。

    南笳也不觉难堪,只是笑吟吟地看着他。

    “有点拙劣。”他不咸不淡地评价,下一瞬却是伸手,将她的腰一搂。

    周濂月个子非常高,半抱动作足以让南笳感觉像是一种圈禁。

    她放空情绪。

    听雨水在碰击布上敲出寂寥的声响。

    吃饭的地方,由沿街的一道窄门进去。

    周濂月收了伞,弯腰跟在南笳身后往里走。

    逼仄的楼梯间一下更局促。

    楼梯既窄又陡,头顶的空间也矮,像是在穿越什么未知迷宫。

    而等上了楼,掀开左手边的布帘进去,却别有洞天。

    店面不大,工业风的装修,水泥地面和红砖墙,头顶是盘错的通风管道。柜台后方钢架制的整面置物架,摆满了酒。

    店里在播爵士乐,有寥寥几个食客,这是个餐酒吧,要晚一些才会更热闹。

    南笳和女老板认识,进门便招手打招呼,甚而倚着吧台寒暄起来——

    “帮我留座了吗?”

    “留了啊,靠窗那个。”

    “今儿店里生意不好啊。”

    “这不下雨吗?”

    “那我风雨兼程地过来照顾你生意,你是不是到时候得给我打个折?”

    “还没消费先砍价了——送你们个菜好吧。”

    “送酒行不行?”

    “你倒会宰人,酒比菜贵多了。”女老板笑了,像是招架不住她。

    周濂月一直站在南笳的侧后方,冷冷淡淡地旁观。

    女老板转头,看过去,“你男朋友啊?”

    南笳故意露出个羞涩的表情,“帅吧。”

    女老板比个大拇指,“送你们一个小食拼盘。”

    “什么啊,我的脸还没有他的好使吗?”

    结束对话,南笳带着周濂月去窗边坐下。

    方形钢管的窗框,最上面一道横杆挂着盏矿灯改造的壁灯,投落幽黄的光。

    老板端上柠檬水,送来菜单和酒单。

    南笳说:“我们先吃饭,等一下再喝酒。”

    她将菜单递给周濂月。

    周濂月不接,“你点就行。”

    南笳报菜品似的点了串自己爱吃的。

    老板说:“怎么还吃这几道啊?不腻?新菜不尝尝吗?”

    “下回吧。万一踩雷呢?我是不要紧,我对面这位很挑的。”

    老板笑了,收了菜单,去通知后厨。

    南笳一手托腮,一手端起水杯喝水,目光不经意略过周濂月。

    他合衬的白色衬衫,衣袖挽起露出的小臂,嶙峋的腕骨,以及银色的机械手表。

    过分清标的男人,与任何有人气的地方都格格不入,除非是在他那素静得适合参禅的私人餐厅里。

    菜上得很慢,先端上了餐前的无花果核桃面包。

    南笳自小篮子里拿一个,撕成小片。

    她喜欢这里的气氛,音乐让人舒缓,好像随意说点什么,也不会尴尬,于是她从自己之前的本行问起:“你会不会看话剧。”

    周濂月稍稍侧坐,一只手臂撑在桌面上,他正在喝水,玻璃杯放下时在桌面上碰出一点轻响,“陪我妹妹看过。”

    “她喜欢话剧?”

    周濂月看她一眼,“你对她感兴趣?”

    南笳忙说:“我就随便问问的。”

    她怎么会感知不到他以问作答的戒备。

    她是他世界的边缘人,任何事关他的隐私都是禁忌。

    那还能聊什么。

    不过她无所谓。

    周濂月何尝不也在她世界的最边缘。

    吃完饭,雨好像也停了。

    南笳盯着窗外看了一会儿,“我们去阳台吧。”

    这里是住宅改建的,阳台面积不大,只支了几张桌椅。

    南笳叫他稍微等会儿,她去拿点酒。

    片刻,她提着两瓶啤酒再回到阳台,周濂月去栏杆那儿站着了,点了一支烟。

    雨已经停了,可还有一种蛛网拂在脸上的湿润感。

    南笳走过去,递了一瓶啤酒给周濂月。

    他接过喝了一口,便随意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

    栏杆是湿的,南笳也没管,两臂撑上去,喝两口酒,眺向下方。

    这里的视野不好,也无所谓风景。

    但雨天是独特滤镜,让糟乱的一切,都被洇润模糊出一种特殊美感。

    忽略那些物体的实体,单单只看倒影在湿漉漉地面上的灯火,她觉得漂亮极了。

    “周濂月。”南笳转头看身边的人。

    周濂月不应声,垂下目光看她。

    南笳向着他靠近一步,“你冷不冷?”

    他出来没穿着风衣。

    周濂月仍然看她,还是不应声。

    南笳再靠近一步。

    风吹卷一阵湿润的香味送入鼻腔,来自她身上。

    她突然一低头,将额头抵在了他肩膀上。

    声音好轻:“跟你说个秘密。”

    呼吸轻拂在肩头,隔着衣料依然感知到微热。

    周濂月:“你说。”

    “你可以低一下头吗?”

    周濂月依言低头,她一下抬起脸,凑近到只余咫尺。

    他们在呼吸对方的呼吸。

    周濂月伸手,一把拊住她的后颈,却不是要使她彻底挨上自己,而是让她退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