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儿一时不知如何接话,这样说来,秦霁的身世确实飘零,所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大约如此。
秦霁已搬空了寨里,待喽啰们呼喝上车时瞥了眼芙儿的背影,单薄娇小。
拦下正欲上车的叶群青:“你们都给我换身衣裳,洗洗血味,别弄脏老子的坐垫。”
燕周也去换了一身衣服,他杀的人最少,依然有星星点点的红溅在白衣上,此刻变成深褐色的血迹,就像宣纸上绽放的腊梅。
“来,芙儿。”
芙儿借着他的手上了车,靠着燕周坐下。
车厢中还是弥漫着股淡淡的血腥味,衣服是换了,武器却吸饱了人血。
芙儿恍若未觉,她只觉得很累很困,依赖地靠在燕周肩上,后者替她拂去脸颊发丝,面露宠爱。
这一幕皆被众人看了去,纷纷别开眼,各有心思。
又是两日的车马兼程,秦霁满载而归,到家后要向冬、燕周二人处理杂事。
燕周虽然不舍,还是先忙正经事要紧,向冬走时看她一眼,眸光意味不明,芙儿后背阵阵发凉。
“向冬。”叶群青忽而叫住他,头往旁边一撇,示意跟他出去说话。
向冬依言,一脸从容。
出去后,两人跃上树梢,叶群青冷冰冰的:“慢着,让你那个跟班走远点。”
“我怎么知道你想问什么,既不是大事,没必要太过紧张吧,扫风嘴巴严得很。”
叶群青不妥协:“只有死人的嘴巴才是严的。”
向冬耸耸肩:“行吧。”
头也未回,轻声道:“你滚远点,没我命令不许出来。”
片刻后,远处树梢一颤,黑影掠过,几只鸟雀惊飞,别无杂事。
叶群青开门见山:“你跟芙儿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很重要吗?”
叶群青冷声道:“对我当然不重要,对你和燕周才重要,莫要说我多管闲事,你们若是胡来,秦霁也不会轻饶。”
向冬薄唇轻启:“你不是讨厌秦霁么?现在把他抬出来说话,还真是少见。”
“不要顾左右而言他,你跟芙儿到底是什么关系。”
“如你所见,我们该做的都做了。”
叶群青沉默片刻:“燕周呢?”
“一样。”
天山派的天之骄子眼里终于流露出一丝迷惘,他之前只是种猜测,此刻从向冬这里得到证实,反而不知所措起来。
芙儿跟他们的关系,关他何事,明明那个女人的死活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不过心里这种莫名的不忿是怎么回事?
“是么。”叶群青垂眸,“你好好待她。”
向冬一怔,忽而哈哈大笑起来。
他很少这么笑,笑得浑身乱颤,甚至流出了眼泪。
“你不要自欺欺人了,小叶公子,相信你也是很清楚的,很快,你也会成为我们其中的一员,总有一天,她也会爬到你的床上承欢。”
向冬笑问,垂下的宽袖里,指甲深深陷入手心:“你觉得自己能够抵挡得了吗?”
叶群青冷然的目光终于出现一丝破碎的迹象,他有些慌乱道:“抵挡?我为何要抵挡,连这点欲望都控制不住,与畜生何异?”
“天山派能教你清心咒,佛祖能教你往生咒,可是叶群青,你知道什么叫诅咒吗?”
向冬敛去笑容:“面对诅咒你有什么办法?我只能选择反客为主,芙儿必须是我的,我不能是她的。她只是个女人,我是冽雨听香的楼主,一步走错满盘皆输,你可知这意味着什么,想必你也不会明白,天之骄子会明白我们这些臭虫的苦痛吗?”
说到最后一句,他的语气很轻,又道:“如果不是有你哥叶玄,你.....”
寒锋一闪,叶群青的剑距离向冬的耳朵不过寸许,再往前点儿,右耳恐怕要和脑袋分家。
身后,十来片树叶被齐齐斩成两截,几乎同时飘落。
向冬不避不闪,勾唇道:“好剑法。”
“不要触我的霉头,燕周也是,你也是。”叶群青漠然收回剑,“让我再从谁的嘴里听到这个名字,我不介意跟你鱼死网破。”
【拾叁】宣清
眼见墨蓝衣少年利落地跳下树梢,扫风在身后低声道:“楼主.....”
向冬知道他想说什么,挥手阻止,难得疲惫:“不必,不管他。”
扫风默然,楼主表面看着温和平淡,再看时狠厉如鬼,再看时他不过是一个承载了太多希望的普通少年。
扫风比向冬大两岁,两人一块长大,有时看着仰副楼主的所作所为,他亦是心存不忍,天下怎么会有娘这样对待自己的亲生儿子?
所以他有时候不禁想,向冬假如出生在平民之家,或许还得以轻松些,只可惜好死不死,偏偏投胎在这魔女的腹中.....
“大长老如何了?”
“大长老已然醒转,情绪还算稳定。对了,您上次要我打听容采之的消息,属下探得少许,听说不久前死了。”
向冬骤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