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是有准备而来,“上回柯总放话要我老母亲的命,我就很害怕,回家搜罗整理了一下这些年来跟你的交易。不整理不知道,原来咱干了这么多吃枪子的事,你要是非除了我这颗眼中钉,那我只能是死之前拉上你当垫背的了。”
柯候的笑容凝住。
换殷嘉扬笑了:“柯总,咱们都养了一帮兄弟,也都知道兄弟之间要么一起生,要么一起死的江湖规矩。你要是觉得跟我一起活着不得劲,那我可以跟你一块死。”
手里都有人命,谁真怕死?只怕活着的时候没有为自己弄到一座金山银山。
殷嘉扬没想到柯候会跟他翻脸,所以第一次听到他要动他家人时被震慑住了,现在想清楚了翻脸的可行性,有什么可怕的?
柯候也是老狐狸了,怔了几秒又笑了,话头也软乎了:“这不是跟你开玩笑呢吗?殷总这么大气性可不好。”
“那玩笑开完了,可以聊正事儿了吗?”
“当然,你说。”
殷嘉扬说:“既然你不告诉我你们的势力范围,那我也不问了,但你们要给我一股。放心,我自备碗筷。不然我就到公安局走一趟,聊聊绥县国际狩猎俱乐部那些年。”
柯候后槽牙咬得紧,磨出了声响,但面上还是笑着的,最后说:“这我得沟通一下,暂时还不能给你答复。”
殷嘉扬站起来,抻了抻衣裳下摆:“那我就在家里等你好消息。”
话说完,他走了,柯候攥着玉镯子的手心白了一大片,攥得疼了,松开了,掌心的印子一条深一条浅很明显。
他没敢耽搁,第一时间联系了上方,汇报完情况,得到了答复。
殷嘉扬不能留了。
*
二月十七是晴天,一上午都有太阳,但从中午开始就乌云掌天,下午一点多暴风雪光临了整片施夷山头,远处看仿佛星云下坠,概念中很美,只是离地面太近,难免压抑。
好在丁塔中午之前就下山了,先跟施工队沟通了一下管护站重建的事,然后赶在大雪来临前去赴了梦竹的约。
梦竹没少给丁塔通风报信,虽然丁塔并不需要,但这么好的姑娘,她愿意打她这个情。
两个人约在米粉店里,牛肉米粉上了两大碗,冒着热气,热气团聚在她们面前,盖住了她们的五官,
米粉店里人不多,只有几桌,但放着音乐,老板和老板娘高调子说着山西话,氛围就还算融洽。
梦竹低头吸溜着米粉,用手背抹了抹额角的汗水,说:“殷嘉扬昨天半夜被发现猝死在家里了。听俱乐部里人说,送到医院医生说是心脏问题,没抢救过来。”
丁塔抬起头:“猝死?”
“猝死。”梦竹拿纸巾擦了擦嘴,嚼着牛肉,又说:“他家的老爷子昨天大半夜赶回来的,说是女儿今天回来,准备后事了。”
丁塔继续吃米粉。
梦竹说:“我们俱乐部的人一人随两百块钱,算是全了相处一场的缘分。有几人准备回老家了,有几人找了另外的工作,我还留在这儿。”
丁塔也吃差不多了,放下了筷子,擦了擦嘴。
梦竹看着她,“这儿有我放不下的人。”
丁塔已经跟她说过很多遍她们没可能,但有部分人的真心就是比这世上的伦理道德更盛大,她不理解,但尊重。
梦竹从包里翻出几张皱皱巴巴的报纸,到桌子上,继续翻,翻出一根橡皮筋,把头发绑上,接着翻,翻出来一个绥县国际狩猎俱乐部的工作证,说:“剿匪俱乐部有绥县那帮人的股份,殷嘉扬这事后,他们接管了剿匪,给了我们这些老人几个工作选择,我选了这个。”
说着她晃了晃手里的工作证:“我以后也要跟动物打交道了,咱俩这算是同行了吧?”
丁塔眼神停留在她面前的几张报纸上。
梦竹顺着她的眼神看向报纸,随手拿起来,说:“从老殷的办公室里拿的,我包芒果用的。”
丁塔看到了日期:“前年的报纸。”
梦竹没仔细看过,被丁塔一说,随手翻了翻,版头正是进行非法杂交实验的博士被处以死刑的新闻,杂交实验体下落不明。
她对法律的裁断标准不是很理解:“做实验而已要死刑这么严重?”
“杂交有太多未知性,可能会威胁到现在物种的平衡状态。”丁塔随意说道。
梦竹似懂非懂:“他做这个实验不是为了人类的基因可以更完美?如果每个人生下来就又美又帅,运动天赋有,智商也高,这不是好事?”
“生物丧失基因多样性会加大遗传病的概率,而且他不是研究人类基因,是做人类和动物杂交的实验。”
梦竹皱眉,“你是怎么知道的?”
丁塔瞥了一眼她手里的报纸,“这背面写了。”
梦竹把报纸翻过来,这才看到博士被处死刑的原因:“人类和动物,怎么想得出来?”
丁塔也不知道这个博士的目的。
“但这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