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书屋 > 修真小说 > 我在土里挖文物 > 分卷阅读17
    拉着乔潇看漂亮裙子。

    刘淼在台上滔滔不绝,她就想起了纪伯伦的《罪与罚》中那句,“我常常听你们谈起犯了某个错误的人,好像他不是你们中的一员,而是一个闯入你们世界的陌生人。然而我要说,即使是神圣正直的人,也不可能超越你们每个人心中的至善。同样,即使是邪恶软弱的人,也不可能低于你们每个人心中的至恶。”

    她并不赞同刘淼的观点,在她看来,王圆箓绝不是罪人。

    但她懒得和傻子争,她怕她也变傻。

    可是现在,她想和刘淼干一架了!

    这立马就要干架的氛围,让同组的其他人全都看出来了,原来这两不是欢喜冤家,而是真的不对付。

    苏琪连忙上前当和事佬,走上前拉住林晏晏的手,壮着胆子对着还不熟的刘淼说:“你少说两句。”又和林晏晏说:“走,我们去上厕所。”

    这时候上什么厕所?

    她要挣开苏琪,就听褚云说:“让她说吧。”

    她抬眼看去,就见褚云静静地看着他们,身形笔直,眉目沉静,眼神深邃如星河,像是一根顶梁,顶起了一片天。

    林晏晏笑了,总觉得她要是和刘淼打架,褚云会过来帮她。

    那就真的可以不吐不快了呢!

    刘淼腿有点短,但是其实个挺高,178,站过去比林晏晏高多了,但林晏晏偏是用居高临下的眼神看着他,连珠炮似的直往他脸上怼,“你的思想难道没问题么?你也知道我们是因为落后才被挨打,你也知道落后被挨打如何的屈辱,却你的结论竟然是所以我要强大起来,像别人欺负我一样欺负别人,这样你会犯罪你知道么?一味的愤怒,不分是非曲直的愤怒真的很蠢。就像你上回在读书会上夸夸其谈,谈王圆箓贩卖敦煌国宝,是卖国贼,万死难赎其罪。你知道我为什么不说话么?因为我就觉得很好笑啊!余秋雨先生一篇《道士塔》,让许多人一去莫高窟就骂王圆箓,那些人或许读的书不多,偏听偏信。可你呢?考古文博也学历史,算是半个专业人士的你也被一方言论带着跑,真的很可笑啊,你没发现当时班上很多同学都像我一样懒得理你?”

    “考古就是不停发现新的实证,修改完善甚至推翻旧的理论。任何一个考古文博人,都不应该固执己见,所以,我们听你的观点,并不认同你的观点,这没有任何问题。反而是你,心胸太狭窄,太过自已为是。大谷光瑞自然是罪人,我祖籍江苏,我的家人祖辈都曾因日军的疯狂侵略流离失所。大谷光瑞在三次以探险为名义的盗掘中深受其益,是既得利益者,也是坚定的侵华战争鼓吹者,他的罪恶馨竹难书,我不会为他辩解。我要纠正的是,自然法则就是以强欺弱。弱就是原罪,罪在不知反抗,罪在不知发奋,才会任人凌、辱。这是我们应该吸取的教训,而不是我们它日欺凌他人的理由。”

    “至于王圆箓,在我看来,你可以说王圆箓是时代的伤痕,是一个流离失所的可怜人,却不能定义他是个罪人,是个坏人。莫高窟藏经洞被发现后,王圆箓曾经尽过最大的努力,做了他所应该做的一切。他徒步行走五十里,去找敦煌县令严泽,奉送取自于藏经洞的两卷经文,希望这些终见天日的经文被重视。然而,严泽认为这是废纸。

    后来,敦煌来了新知县汪宗翰,王圆箓又锲而不舍地去找汪宗翰报告藏经洞的情况。汪宗翰顺手拣走了几卷经文,就对藏经洞不管不顾。王圆箓不过是个因为生活所迫,成为道士,流落到敦煌的可怜人,他没读过书,他甚至不懂藏经洞的价值,但他依旧有一种使命感,在两次找知县无果后,仍不放弃。他风餐露宿,赶着毛驴奔赴酒泉,冒着狼吃匪抢的危险,走了八百多里,找到时任安肃兵备道道台廷栋,上报藏经洞,然而还是无果。

    他更曾经向各级官员求助,冒死向慈禧上书,却都是石沉大海,音讯全无。他无数次为文物奔走,已经不是常人能做到的了。

    斯坦因带走中国文物时,是持有当地官方开据的许可证,被官兵保护的,他一个穷道士,没钱没权,是没有能力拒绝的。他不过是无意流离到敦煌,就为了敦煌,勤俭节约,云游化缘,修缮洞窟。当时的当地人都称他为“王阿菩”,说他是像菩萨一样的善人。他后来的所为,到底是处于什么心态,我们不得而知。

    但是斯坦因的《西域考古图记》有说到,王圆箓将全部的心智都投入到这个已经倾颓的庙宇的修复工程中,力图使它恢复他心目中这个大殿的辉煌,他将全部募捐所得全都用在了修缮庙宇之上,个人从未花费过这里面的一分一银。这样的王圆箓,可笑么?

    我这个人挺冷血的,纵然我知道,敦煌学的研究因为流离失所的文物而变得异常艰难波折,但我却仍旧觉得,王圆箓可怜,王圆箓不是罪人。敦煌文物的流失不应该把责任归因于任何个人,那是历史对整个中国的嘲讽。我们不能以一个完人的标准去审视王圆箓,他在那个时代其实真的很平凡。如果你看过他的照片,你就会发现,他真的太平凡了,个子小小,是个灰扑扑笑眯眯的小老头,一个可怜的老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