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藩延和你是在一家工厂里认识的,说来也不是认识,那时候你刚给某个中介投了钱,人家说让你去这家化工厂门口和暑假工的老板谈。而你居然也傻乎乎信了,拿着无良中介给的名片地址去了一家看起来荒废了起码十年的工厂。
上楼梯的时候你还在想,一定是外面看着老旧,里面指不定有很多正在上班的厂工呢。
噔噔蹬跑上空旷的钢格栅楼梯,你手放在扶手上一路拐进去。
即使是阳光充足的早上那些掉漆的墙也在告诉你,你不该进去,但那时的你没有意识到。
吱呀打开的老式木门内,架空的平台引出了两条路,你选了靠近墙的那条,因为那里的尽头有人声。一路走过去巨大的焚烧炉和你不明白用来干什么的比楼梯平面还高的烟囱对着你望,秉着初生大学生的不怕苦精神你竟一路晃了过去,丝毫不觉得那冒出烟气的停止运作的机器有无怪异处。
开在工厂高处的窗户里有人打开了白炽灯,你想着那一定是领导们商量事情的地方。
眼看还有十几步就要走到门前,正好有人从看似是露台的地方回来了,那个穿着夹克衫的男人和你狭路相逢,你以为他是其中的工作人员朝他微微点了下头。就在你走过他之前,男人叫住了你,烟屁股还叼在嘴里,“你是来干什么的?”
话语不算尖锐,他也没有显示出明显的敌意,但男人一开口你就不自觉抖了三抖。
你战战兢兢地回头,小声回答,“我来应聘。”
“应聘?来这里?”他挑着眉头,露台的通天门在他身后啪一声关上,你瞬间看不到那些照进来的多余的白色光线。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你只好又点了点头。
“谁叫你来的?”
你走到他面前递出了中介给你的名片,“上面说来这里找经理。”
男人将那卡片拿在手里,你忽然觉得那张前一秒还在你手上的白纸变得微不足道起来——和他的手掌比起来。他扫了几眼那上面的字,继而将卡片换了方向还给你,“回家吧小姑娘,这里没有你要找的人。”
你微微退了一步,把那名片重新拿回手里,“可中介叫我来……”
他的眼神定在你脸上,你不自在地移开目光。男人说,“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和你说的,但你也应该看得出来,这里并不是什么所谓的‘运营工厂’。”
随着男人开口,你才发现他的左额角好似有一道疤,从眉角滑下来像一道被劈开的闪电。
但你又意识到,可能只是因为室内光线暗淡,你看错了罢了。
见赶不走你,男人头疼地捂捂脸,朝亮着灯的房间喊了声,“来个人把这误闯进来的孩子送出去。”话音刚落,那扇紧闭的绿门立刻打开了,出来了几个穿着随意的打手,清一色都是男性。你看这阵势咽了咽口水,终于认识到你被那个花言巧语的中介给骗了。
走过来一个平头的小年青,你瞄瞄他腰间别着的似乎是什么利器,你决定还是不要去探究他到底别了什么可折叠的武器。被那人“护送”出去的时候,你路过那看似是他们老大的男人轻声说了句谢谢。
他并没有说什么,不过你好似听到了他的笑声,低低的如鹅卵石触及湖面的那种瞬间的笑。
你回到学校的第三天有人给你打了电话,通话里的糙汉子给你解释,说是那天送你出去的那个男孩子丢了一张纸条,问你有没有见过。你当场就懵了,去衣橱里翻那天穿的衣服口袋。你将翻盖手机夹在耳边,“……嗯,对不起,我没看见……”
话还没说完,一张半个手掌大小的纸张飘了出来,你念着上面的字,“等一等,是不是写着工厂使用期限的这张纸?”那边的糙男人说是,还说麻烦你哪天来那天的工厂一次,他们老大需要这张纸。
你噢了一声,问他什么时候方便。
电话里的男人迟疑了一会,和边上的人说了几句,“那小姐,你明日有没有空呢?”
你看了眼自己的课程表,手指移到周三下午的空档,表示有空。
“那……小姐,明天中午过后有人会在工厂下面等你的。”
你也没问你要不要带人陪你过去,考虑到他们这类似黑帮的配置。
说实话你还是有点害怕的,但你想这事跟谁说也不靠谱,最后你还是决定自己过去。
要是情况不对,你立马按下手机的快速拨号,直打幺幺零。
早上上完马哲课你就拖着将脖子遮得老老实实的上衣去了工厂,也不知道为什么你可能是怕自己会被殃及到所以穿了一身特别厚实的衣服。
等你到了现场才发现等你的人不是那个丢了纸条的小混混,从那个人的背影看来他根本不是什么地位低下的小厮。你颤颤巍巍地迎上去,挑了一个不容易被袭击的方位,“那个……我来送东西了。”
银链条穿在牛仔裤口袋的男人转过身来,你一看果然是那个脸上有疤的男人。
“噢,你还挺准时的嘛。”
你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双手递出那张小纸。
“您的纸条,给、给。”
他接过那张可有可无的纸张,弯曲一条腿的膝盖打趣道,“怎么,我又不会吃了